林承彦一进来,便发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猜想或许张宪将他要下细帖子的事儿说了,过来道:“阿言,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回去吧!”
杜恒言忙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紫依扶着她出去,她察觉慕俞和张宪落后了几步,想着他二人许是有话说,自顾带着紫依和叨叨地说着各种药丸的阿宝往外头去。
二人望着杜恒言的背影渐渐远了,林承彦才道:“子瞻兄,刚才殿下与我说了你骑马闯郡主府的事,肃王府此番定不会罢休,我与殿下商议,准备以国子监学生的名义联名上书肃王府霸凌街市,强抢民女。”
张宪道:“眼下丹国的使臣尚在,此事不宜闹大,不然引起丹国人的注意,予阿言又是一桩麻烦。”
林承彦今日一急,竟将耶律蒙德给忘了。
杜恒言的病在五日后才痊愈,她这五日一直待在家中。可是这五日杜家上上下下都没闲着。
杜家阿翁好像受此事的刺激,身子反而好了,杜恒言回来那一晚,一家人加上西边的慕俞,一起围着长条柏木桌子用了晚饭。
杜太初宣布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因为呈砚进了牢房,自家的日子便不过了。
他从赵萱儿吩咐仆人来掳人的事件中,深刻地体察到,他的孙儿和孙女已经不是当初得以靠在杜府的门楣下享受余荫的贵女和小郎君了。
杜太初第二日便去拜访了李御丞。
后头几日的朝堂上,一直十分热闹,申国公、楚王、沈伯爷都上折子言肃王府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肃王爷怒斥他们无中生有,状告张枢相教子不严,平白无故拦截肃王府的马车,鞭打肃王府的下人。
官家半眯着眼,看着他们闹,看到稳当当地站在角落里的李御丞,不由还奇异了一下,这一位今个怎地成了锯嘴葫芦。
起了兴致,点名道:“李爱卿可有本奏?”
李御丞迈出一步出列,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恭声道:“臣有本启奏。”
官家往龙椅上一靠,无可无不可地道:“准奏!”
“昭城郡主身为杜家妇,却不秉持相夫教子、宽厚持家的训诫,九年前仗势谋害杜呈砚留在庐州的义妹,致其生前生活困顿,后死因不明。此番乘杜家势微,欺凌杜家其他妾室所出子女,抛弃杜家老幼,独居高宅。其行迹实不堪为皇家表率,臣请奏,革除昭城郡主郡主的封号,收回封地。”
李御丞一说完,肃王爷简直石化在当场,他以为李御丞这老小子至多说他肃王府几句仗势欺人,竟然竟火头移到了萱儿身上,萱儿可是太子妃娘娘的母亲,他说萱儿不堪为皇家表率,眼下之意岂不是婉婉亦不堪为皇家表率。
肃王当即朗声禀道:“陛下,李御丞信口雌黄,污蔑我儿,其心可诛!”
官家原正半眯着眼睛,看着底下闹,被肃王爷洪钟一般的声音炸的猛然一惊,坐直了身子,往下头觑了一眼,缓声道:“李御丞,你所奏可属实?昭城郡主可是太子妃的娘亲,你若有半句虚言,颈上的乌纱帽可戴稳了?”
李御丞跪下道:“臣所奏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官家招了楚王道:“既是如此,此事事关太子妃的娘亲,王弟你去查办。”
肃王一急,十分强硬地道:“陛下,此事纯属虚构,无需浪费人力去查探。”
官家见他的眼前气得瞪圆乎了,挥手道:“王叔莫急,这谣言既然闹到李爱卿跟前,想来在京中也早传开了,不若让楚王好好查探一番,好还昭城一个公道,王叔放心便是!”
太子适时地出来道:“儿臣请求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