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露出的覆着薄衣的肩背,看?到?唐娴因疼痛而紧皱着的柳叶眉,眉下一双明眸紧紧闭合,眼睫时不时抖动一下。
云停坐了片刻,见唐娴还未发?现身侧多了个人,以拳抵唇,低低咳了一声。
唐娴娇弱地掀动眼皮,看?见他的一瞬间,眼泪哗哗往下流。
云停:“……”
他僵了一下,尽量温柔地开口:“还是很痛吗?”
“你?说呢?”唐娴哭着反问?,声音很弱,却一下子把云停问?得没声了。
她泪汪汪地瞪着云停,抽泣了下,用哭腔指责:“你?只会?坐着吗?袅袅都知道问?我渴不渴。”
云停对着她苍白得不似真人的面庞,沉默地站起?,走?到?桌边端来?温水,回到?床边后,发?觉唐娴不便?坐起?,动作又迟缓下来?。
他没照顾过伤患,尤其是极其怕疼的姑娘。
生疏地端着茶盏,他慢吞吞坐在床榻边,弯下腰来?想?把茶水递到?唐娴嘴边,她又说道:“你?问?我了吗,就给?我喂水?”
在她泉眼一样随时能落泪的乌黑双眸的迫视下,云停妥协,“……要喝水吗?”
“这不是废话?吗!”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扯动肩上伤口,唐娴痛吟一声,眼泪顺着脸颊再次流下。
隔着泪眼看?不清云停的表情,只能确定他坐在榻边一动不动。
唐娴肩上巨痛难忍,崩溃哭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很想?杀了我?”
“那你?动手吧,反正我也快痛死?了。死?了倒也好,省得你?再拿我爹娘威胁我……”
云停平白遭受污蔑,蹙眉问?:“我何时又拿你?父母威胁你?了?”
“你?敢说没有?我都听见了!”
唐娴忍痛斥责,“我痛得要死?,你?却连哭都不准我哭,还说再哭就杀了我爹娘……你?不是人!”
预感
对唐娴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唯有父母亲人。
最初被云停拿父母威胁,那是他二人立场不同,威胁就威胁吧,她无话可?说。
相识这么久以来,双方对彼此的性情都有些了解,她自认关?系已经不是那么剑拔弩张了,云停还承诺会保护好她。
结果却在她重伤神志不清时再次用父母威胁,这让唐娴难以接受。
是以,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云停清算。
而云停不管是在西南,还?是来到京城之后,都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唐娴重伤迷糊那会儿?,两人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比云停更清楚。
更甚者?,他肩上被唐娴咬出的齿印、后腰上被她指甲抓出的红痕,都还?保留着,无一不能?证明当日是唐娴对他用粗。
什么拿她父母威胁她?做梦了吧?
云停看着她悲愤欲绝的可?怜样,沉默了下,耐心解释道:“我没有……”
“那你是说我听错了?还?是我编造谎言冤枉你?”
唐娴颊上湿润,满脸的不可?思议,像在震惊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辱她一个受伤的弱女子。
云停一忍再忍,试图把事情?与她说清楚,“在你受伤昏迷期间,我从未提起你父母,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要?让你爹打死我……”
“你胡说!”唐娴既惊且怒,泪眼瞪着云停,“我从来不会威胁人,你诬陷我!”
语气笃定,情?绪愤怒,无奈她伏趴着,光是气势是输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