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迎陛下翻出?的讲究,盆内却是炊好后放凉的温水,用了宫中才有的白芷、桂枝调配,水汽氤氲中,泛着幽幽清香,甚至水面上还?漂着点点的桂花花蕊。
“不,只拿刚打来的山泉水,什么都不用兑。”苏淼淼收回手,干脆摇了摇头。
她自从在桃花池中恢复清明之后,自个回家里也用各种水都试过。
能?够干脆沉池子里当然是最好的,但就像她上次随身在水囊里装着沁凉的山泉水一般,若是不方便,只拿来擦擦脸,也能?略微清醒一刻。
但是不论井水泉水,一旦在火上沸过,这效力便立马会减去大半。
公主府不会吝啬这点人力柴火,苏淼淼在家里洗漱不分?冬夏,用的也都是兑出?的温水,这也是她五年?来洗漱沐浴,都从来没有察觉过自个的情?绪不对的缘故。
蓬莱宫的宫人面色疑惑,但苏淼淼坚持,便也只得应了一声,又将铜盆端了下去。
苏淼淼这一次,又等了足有一刻钟功夫,才听见了敲门送水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方才那个穿着蓬莱宫服饰的年?长?宫人,而是一个穿青衣的寻常侍从。
苏淼淼都等着心躁,也顾不得那许多,只当是陛下从宫中带来的人,见人将铜盆放下退出?去后,理?了理?衣襟,便深吸一口气?,将整张脸都深深埋进了盆中——
果真是刚打来的山泉水,正午时?分?,比清早略微和暖些,却也仍旧透着一股激人的凛冽。
纠缠在心头的叹息悔恨,像是黏糊糊的粘在身上的烦人糖丝儿,擦也擦不去,但碰着眼前清冽的泉水,便瞬间化了个干净,整个人都觉着通透利落起?来。
苏淼淼闭着眼睛,像小时?候那样在盆中呼噜噜的吐着气?,最后也不是因为窒息,而是觉着脖子都有些累了,才猛地抬起?头来。
顾忌着一会儿还?要上楼,若是衣襟湿了不好见人,1起?身之后,苏淼淼也仍旧低着头,用双手先擦了一把面上的水珠,才小心起?身。
“当心。”
正当她用这样的姿势,有些费力的从怀中掏手帕时?,耳畔便忽的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润男声,有些模糊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心,为她递来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帕。
苏淼淼下意识伸手,指尖碰到丝帕时?,鼻端也闪过一丝熟悉的木沉香。
沉香乃君子之香,沉郁温润,中正平和,正是箫予衡一向惯用的香气?。
这五年?来都十分?熟悉的香气?,也叫苏淼淼猛然一惊,手心也被刺到一般连忙向后收起?。
但下一刻,她未能?收回的手腕,便被人用力攥在了手中。
箫予衡紧紧握住她的右手,面上竟还?是一副温和关系的神色:“好好的,怎的弄成了这幅模样?”
苏淼淼呼吸一滞:“衡……六皇子,你怎的会在这儿?”
箫予衡微微垂眸,声音透着低沉:“表妹当众拒婚,我总要追上来问一问缘故。”
萧予衡的指腹按在她的手腕,隔着丝帕,并没有肌肤相亲,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滑腻,像是贴了毒蛇的鳞。
苏淼淼眉心紧蹙,这样的箫予衡,叫她莫名?生出?一股不安:“你先放开我!”
“十岁时?喜欢的人,十五岁便换了……”
箫予衡却只是自顾开口,说到这儿,忽的笑了一声,神色温润轻柔:“表妹喜欢的人是换了谁?赵怀芥吗?”
苏淼淼紧紧咬牙:“箫予衡!”
但箫予衡仿佛压根没有听到她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