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她摸了摸袖筒里沉甸甸的布袋子,又眉開眼笑起來,腳步都輕盈了不少,心滿意足又擔驚受怕地往來路走去。
……
清言的頭很痛,身上也很難受。
他腦海中的最後一段記憶,是在從酒吧出來後的大道上,呼嘯著迎面而來的重型卡車,還有風中夾雜的柴油味道。
清言第一反應就是躲開,但他喝了太多酒,四肢都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抬起腳準備跑,卻左腳拌右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再然後,卡車就撞了上來。
很痛,非常痛,劇烈的痛,但好在也只是一瞬間,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清言以為自己死定了。
他從小沒過過好日子,好不容易長大了有錢了,眼看著生活在往高走,可他輕信了人,導致什麼都沒有了,落得一身狼狽。
雖然如此,他還年輕,日子還有盼頭,一場大酒發泄完他所有的怨憤,酒醒之後日子還要正常過,希望還是有的。但偏偏就這麼死了。
他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但他想不到,竟還有機會醒過來。
清言睜開眼,先看到的是燭火映襯下紅彤彤的床帳,以及床沿上坐著的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身著紅色長袍的男人。
那人逆著光,他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到對方利落硬朗的輪廓,和高大挺拔的身形。
但他能感覺到,那人正低頭觀察著自己。
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他家,看起來倒像是電視裡放的古裝劇的某個場景。
「你……,」清言動了動嘴唇,想問明白眼前的情況,可就在他開口的同時,坐在床沿的男人突然動了,他站起身走向屋內掉了漆皮斑斑駁駁的木質方桌,微微探身,吹熄了桌上的紅燭。
在這人靠近紅燭燭火的瞬間,清言驚駭地睜大了眼。
直到燭火熄滅,腳步聲漸漸接近床鋪時,清言的腦子裡都還迴蕩著剛才看到的那半張可怕的側臉。
猙獰的疤痕幾乎遍布每一寸皮膚,皮肉外翻,凹凸不平,泛著令人心寒的猩紅,看起來簡直是活生生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腳步聲停在了床邊,這面容恐怖的男人站在那裡,在良久的沉默後,他在黑暗中爬上了床,漸漸靠近了床上的人。
清言什麼都看不見,他幾乎屏住了呼吸,感覺到對方俯身在自己面前,近到熱燙的呼吸都噴灑在他臉上,粗糙的手指落到了他領口的盤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