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学建筑的?”
唐立存摇头,淡淡一笑,“建筑设计的教授,在校外开家小公司,挂上某大学的名号,接来大量订单,分发给自己的学生完成,盖上学校的印章,获得巨额款项,从中拔出九牛一毛,发给学生当工资。”
孙籍阅“啊?”了一声。
唐立存蘸笔悬腕,“法学院的教授,在校外开家事务所,挂上某大学名号,接来大量案件,分给学生,把所有工作做得巨细靡遗,之后获得巨额款项,从中拔出九牛一毛,发给学生当工资。”
孙籍阅机械地拔下u盘。
唐立存换了支笔,俯下腰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移动笔尖,“地质系的教授,走南闯北,购入大量宝石原石,利用学校设备鉴定成色,加工处理成半成品,获得巨额款项……”
“再从中拔出九牛一毛,发给学生当工资?”
唐立存直起身子,歪着头审视半晌,摇着头说:“你看,学历史的能干什么?”端起笔洗出书房,走过孙籍阅身边,捻着他的耳垂说:“我这么有见地的人能去学历史?”
孙籍阅傻傻地端详自己的掌心纹路,喃喃自语:“大学里这么多猫腻?同样都是嫡系部队,我怎么这么差劲啊!”
唐立存端着清水回来,不偏不倚这话正好钻进他耳朵里,放下笔洗,蹲在孙籍阅膝前柔声说:“你忘了?你聪明敏锐通透,完全可以做一个读进去又出来的人上之人。历史不是让你记住年代记住事件,那样岂不本末倒置?历史在教你如何在世间立足,如何在社会中游刃有余,隐藏锋芒,展现光芒,平和中庸,力争上游。”
孙籍阅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刚才我还在想要不要改专业,这么说,我不用改?”
“不用。”
24
孙籍阅带着u盘出门,唐先生千叮咛万嘱咐:“小阅,论文要改,不改不能交。”
“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家,孙教授正在看书,孙籍阅恬着脸跑过去,“爸,您帮我提点提点。”
“怎么了?”
孙籍阅插上u盘,发现里面有十几个文件夹,也没细看,点开论文,对他爸说:“您帮我改改。”
他爸老怀大慰,摸着他脑袋说:“终于不坑蒙拐骗静下心来念书了。”
孙籍阅呵呵笑了两声,进卫生间洗澡,顺手把所有脏衣服洗了。端到阳台,隔壁传来窸窣声,孙籍阅伸了个头,见唐先生正在晾毛笔,如群蚁排衙般整整齐齐。晾完并没离开,倚着栏杆,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你神经末梢都坏死了感觉得了风吗!孙籍阅悄悄退回来,举着晾衣架暗忱:真坏死了?
没过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回过味儿来:我靠近了,他逮着机会,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贴上我的嘴唇,悄悄一划而过,于是,错觉出来了,误会造成了,我窘迫了,暧昧气氛随之飘荡在空气里了。
平静地挂上衣服,一声嗤笑,他神经坏死?他能神经坏死?这种时候当然要装不知道!兴高采烈地戳破窗户纸岂不功亏一篑?他这么神话能干那蠢事?
孙籍阅暗骂自己:你小子就是个榆木疙瘩!侧转身子溜了唐立存一眼,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撇嘴,喊了一声,“喂!”
唐先生一愣,转过来,笑问:“还没睡?”
孙籍阅朝他挑大拇指。
“夸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