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驰松手,拉起他的胳膊,“我父母从前天就开始准备了。他们希望你喊一声叔叔阿姨。”
秦礼言调过脸去,嗓子里咕哝了一声,心说:叔叔阿姨?你巴不得我喊爸爸妈妈吧。
秦礼言被连拖带拽拉上了五楼,站在门口悔不当初,脖子耳朵通红一片,狠狠踹了方铮驰一脚,转身就跑,方铮驰刚掏出钥匙,伸手没捞着,急忙匆匆按了一下门铃,紧赶几步一把抱住。
秦礼言恼羞成怒,“方……”“喀嚓”门开了,老头探出身子来,笑说:“来啦……”转头对屋里喊:“他们来了。”
方夫人擦着手走出来,笑容满面,“进来进来。”摸摸秦礼言的头,“多精神的孩子!”
进了门,秦礼言窘迫难当,连手背都红了,方教授笑眯眯地拉他,秦礼言结巴:“教……教授……”
“你下一节还要上课吗?”
“教……授……”
方铮驰故意微不可闻地叹息,然后对秦礼言抿嘴一笑,秦礼言一愣,迟疑了好一会儿,低着头,“叔叔,阿姨。”声音小得比蚊子哼有过之无不及,两老居然还能听得见,老头哈哈一笑,“别老站着呀,坐坐坐,小四子泡茶……噢,对了,你喜欢喝开水。”
老太太把他按到沙发上,命令方铮驰,“小四子,把水果端出来。”
方铮驰对秦礼言瘪嘴,“瞧见没?有了儿媳妇,儿子就成奴隶了。”
秦礼言敢怒不敢言,狠狠瞪他一眼,方铮驰莞尔,趁他发火之前急忙闪进厨房。
方教授取出三四本影集,“小家伙,来看看小四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倒霉样。”
秦礼言赶紧站起来,接过影集,等老头坐下,闪目观瞧,只见十几岁的方铮驰卷着一只裤腿,膝盖上贴着块大膏药,额头青紫一片,还捋了一撮头发遮着掩着。
秦礼言想笑没敢笑,脸憋得绛紫,老头仰天长笑,“哈哈……人来客往我都拿这照片给大家看,没见过吧……”低下声音凑过去咬耳朵,“这小子也有倒霉的时候,大快人心吧。”
秦礼言头点到一半急忙顿住,尴尬。
方铮驰把茶杯和水果放下,对着照片哈哈大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指着自己十几岁时的脑袋,“我的头歪着,知道为什么吗?被闵榛打错了位,学朱时茂学了半个多月。”
“轰”客厅笑成了一片,老太太拎着锅铲探出头来,“书房还有一张更漂亮的,小四子二十岁生日剃了个光头,学陈佩斯学了快两个月。那是小四子这辈子最帅的暑假。”
秦礼言扯扯他衣服,“你干吗剃头发?头上长虱子了?”
老头一愣,抖着手畅笑,“一语中的!可不是吗!”
方铮驰无语对苍天,转身,“妈,我帮你摘菜。”
“落荒而逃!”
老太太喊:“老头,过来,把饭煮上。”
三人挤在小厨房里,老太太说:“别把人吓着,这孩子够可怜的了。”
老头说:“你硬拉来的吧,平常满肚子坏水关键时刻怎么就发挥不出作用了?”
“出去出去,”老太太推方铮驰,“挤死了。”
很想问她老人家:确实挤,可您怎么不推老头的?
方铮驰刚出来,“喀嚓”门响,方鑫进来,“爷爷奶奶,我放学了,下午还要……嗯,四叔?……呵呵呵呵……秦先生,您也来啦……哈哈哈哈……”挤眉弄眼地跑到方铮驰旁边,浑身头动尾巴摇地喊:“四~~叔~~”
“不知道叫人吗?”方铮驰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噩梦急忙正颜厉色,方铮驰扳过他的胖身子,“叫小叔。”
噩梦毕恭毕敬地喊:“小叔。”心里撇嘴:叫什么小叔啊?叫小婶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