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改变了,只是我依然抽着free的香烟,但是再也存不下一个打火机。我潜意识里或许还在怀念,那个从十楼堕落的银色小盒子。
一年后,钟启越因若干罪名被学校开除,最拽的是,他居然被美国政府驱逐出境。我听说那个消息时就想到那个炸药桶样的人,变成那样,我真的一点不奇怪。
钟启越被开除消息传来后三天,钟扬终于离开了人世。对于饱受疾病之苦的他而言,那未必不是福气。
父亲去参加了那人的葬礼,虽然他什么都没说,我却从其他地方听闻他很受了些冷遇。回来后,父亲只是摇了摇头,对我说:“王侯将相,一抔黄土而已。”
气氛一下子重了,我朝他笑笑:“爸,所谓王侯将相并不是看死后风光,人一世,就是看生前伟业。要是生如蝼蚁死如草芥都没个响动,算什么一世呢?”
老爹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冒出一句很让我喷的话:“你总算是长大了。”他又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状似无意地说道,“对了,钟家那个钟启越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哦,是么?”
父子俩看来平淡无奇,但我知道父亲正在偷看我的脸色。
其实我知道这个消息应该远在父亲之前,圈子里自有自己的一套消息途径。听闻钟启越将回国后,我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换我出国吧……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一个月后,我在咖啡馆遇到了钟启越。
那一日我约了朱槿喝咖啡。那个伪雅胚硬是约了咖啡馆,我也便顺了她的意。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跟你们交待我与朱槿成为好友?别误会,真的是好友,完全没有发生性关系的好友。我想或许是朱槿在我面前曾经流露出一瞬间的脆弱,才让我觉得这个女人分外真实的缘故吧。而在于她,由于曾经在我面前流露过一刹那的脆弱,才让她觉得我很有些可靠。于是,我奇迹般地与朱槿成为了好友。
那次事件之后,朱槿极少出入h市的交际场所,后来她告之我,之前已经托了人脉将不少钱财投资在一些实业项目上,几年下来小有所成,而且她对于再做一个左右逢源的交际花兴趣不在,故而冷了下来。
然后朱槿的身边再没有人了。从原来的风光一时看来将冷清一世,她倒也甘之如殆,仿似妓院老鸨一下子伴了青灯古佛。只是偶而,我听她淡淡地提起,原来那个青梅竹马早早换了职业,钟家是再也待不下去了。第二天我让老爹麾下某公司人力资源部主管向朱槿联系要人。第三天,朱槿约我见面时,只是朝我感激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也回了她一个笑容,朋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各人有各人的业,你的手腕再玲珑通天,也是一样的。然后那女人转移话题,直接来训斥我:“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老晃荡着?羞不羞耻?”那话对于我,实在是不痛不痒,我只当成过耳闲风。
那日约会的理由我倒是忘了,只记得坐下几分钟后,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座窗口。我只是无意间转头,但只看到个背影就能认出,下一秒,我只能傻傻地看着玻璃窗。
一瞬间,连呼吸都忘掉。
我看着那个人自在行走的样子,过了很久才发现胸口发疼,那是因为一直屏息着的缘故。而对座朱槿关心地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你怎么了?”
我回过头看他,才知道自己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桌子的边角,因为太过用力,整个手已经青白。我勉强笑了笑:“没事。”
她狐疑地转过头去,看到了对街的人,恍然大悟。
而那时,对街的人也望了过来。
恍如隔世。
我看着他黑色的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彩,然后他的眼如刀般刺了过来,那眼睛里满是杀意,转头便走了。
朱槿反射性地放开了手,对我说:“他……误会了么?”朱槿约莫知道些我们的事,但我没向她仔细说起。
我摇了摇头:“误会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也只不过是恨一分与恨三分的关系罢了,于我,有什么差别?
侍者放下饮品便走了,我急急抓了一杯喝了起来,入口才知道苦涩,朱槿嘲笑:“还说什么没有关系,你喝的是我那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