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
康熙的动静还是惊醒了胤祐,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喊了一句人,然后就又闭上了。
“上榻上来睡,窝着不难受吗?”
康熙俯身拍了拍胤祐的脸,声音柔和的像和煦的春风。
胤祐一激灵,重新睁开眼睛,爬起来用手摸了摸康熙的额头,不解的喃喃自语:“不烧了啊,怎么说话还怪怪的?”
康熙气的拍掉他的手,怒道:“朕跟你好好说话就是怪怪的了?以后只能见面就吼你吗?”
胤祐咧嘴一笑:“嘿嘿,这下子正常了,看起来应该是没事了。”
被胤祐这么一闹,康熙心里的那点愁绪也散的差不多了,他自己掀开被子下床,活动了一下感觉无碍了,正想叫胤祐上床睡一会儿,却一回头发现胤祐早已经自己溜进了他的被窝里。
“臭小子,也不知道把外衣脱了。”
康熙在儿子头上胡乱摸了一把,收获了胤祐不满的哼哼,随即也不再管他,而是吩咐梁九功:“就叫他在这儿睡吧,睡醒了叫他用了早膳再回去。”
梁九功含笑答应,伺候着康熙用了些粥,收拾妥当之后,康熙往前面上朝去了,梁九功叫人往阿哥所去给胤祐取换洗的衣服,自己则是守在了寝殿门口。
昨儿才废了太子,今儿七爷就睡在了养心殿,这要是传出去,选谁当太子,那些大臣们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什么
文韬武略,比的上这病榻前守一夜的孺慕之情吗?
要不怎么说七爷受宠呢,那么多阿哥呢,万岁爷不舒服怎么就偏往七爷那儿送信儿?
还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圣心所向嘛。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懂,那些朝廷里的大臣们,不会看不懂吧?
大臣们看不看得懂还是后话,紫禁城里却还有人看不懂。
胤祐在养心殿里待了一夜的消息是瞒不住后宫中人的,荣妃一早便将胤祉叫到了钟粹宫,开口便问道:“昨儿你汗阿玛身子不舒服,你怎么没去养心殿侍疾?如今正是举荐新太子的时候,这不是叫老七一个人占了先机吗?”
胤祉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去,那也得汗阿玛肯叫人告诉我啊。额娘您也甭埋怨我,整个阿哥所,只有老七一个人得了消息,就连老四都没份儿,您猜猜,这是老七有手段,还是汗阿玛的意思?”
荣妃咬了咬嘴唇:“不应该是你汗阿玛的意思吧?若是他心中早有定论,又何必叫大臣们举荐太子人选,直接选了老七不就得了?我瞧着八成是老七在皇上身边安插了人手,你仔细留心着些,若是能拿到证据,那皇上必会疑心他。”
“额娘您不用急,老七想当太子,没那么容易,”胤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您儿子不傻,早就知道老七不得不防,留着后手呢。汗阿玛向来多疑,您就想想这么多年来,他对废太子
防范到何种程度吧,连个太子妃都不肯给他选,老七就真的能叫汗阿玛放心?如今的父慈子孝不过是因为老七演的好,叫汗阿玛以为他当真孝顺,不在意储君的位置呢,一旦叫汗阿玛知道了他的野心,那他跟废太子也没什么区别。”
荣妃还是有些担心:“你可别胡来,我瞧着皇上是真心疼爱老七的,你做事还是要稳妥些,谋定而后动。皇上正值壮年,就算是叫老七一时占了先机也没什么,你可别没算计到他,反倒是将自己砸进去了。”
“怎么可能,”胤祉信心满满,“这步棋我下了很多年了,额娘您放心,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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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祐这一觉睡的不怎么舒服,康熙讲究养生,喜欢睡硬床,他可受不了这个,一觉起来腰酸背痛,身上的衣服皱的像是抹布一样。
“主子您醒了啊,”福禄抱着衣服走过来,“皇上说叫您用了早膳,额,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反正就是叫您用了膳再回去,奴才伺候您起来梳洗用膳?”
胤祐抻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任凭福禄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梁九功打外面迎面走进来,看到胤祐之后行礼道:“七爷睡的可好?万岁爷在乾清宫议事,午膳也传在那边了,吩咐奴才过来瞧瞧七爷。外面天气转凉,万岁
爷说叫您用了膳再回去呢。”
胤祐皱眉道:“汗阿玛都不在,我在养心殿用什么膳?梁公公,叫他们别折腾了,我回阿哥所再吃就成。”
“那哪儿成啊,怎么能叫您饿着肚子回去,”梁九功丝毫没有让路的打算,“您稍坐一会儿,膳食已经在路上了,都是万岁爷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准备的,您多少用一些,也不枉费万岁爷的心意不是?”
梁九功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但胤祐却是听出不对劲,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梁九功,半晌之后问出了一句话:“昨儿汗阿玛生病的事儿,四哥知道吗?”
昨天他着急康熙的病情,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他昨天刚回宫,就听说了康熙生病的消息,可是赶到养心殿时,却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他跟四哥是出宫玩去了,可胤祉、胤祺还有诸多弟弟们可没出宫吧?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过来侍疾?
还有他四哥,他们两个是一起回来的,怎么他得了消息,他四哥却毫无反应?
细想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康熙只叫人给他递了消息,其他阿哥那儿根本不知道康熙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