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莲凤被訾杜鹃打的鼻青脸肿回了娘家,等訾杜鹃离开又在娘家多呆了半个多月,林云君才把她们娘仨给接了回来,林成盛6o来岁,甄玉针还没到6o,老两口能打能跳,地里和家里的伙计都不在话下,帮扶着林云君小两口过着平淡的小日子,从此,林家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林家小院里春意盎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穿着露裆裤的小林恒已经两岁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小铲子,满院子叮咣乱跑。
四岁的林楠楠站在那逗弟弟玩,小林恒没轻没重,手里的小铲子就径直向林楠楠扔了过去,幸亏林云君眼急手快,一把把女儿拽到一边,才躲过一劫,可身后的石榴侧枝几乎被铲子削去一半,仅连着一层皮的小枝子就耷拉了下去。
“林子~,我们这次是真要死了吧?”她眼冒金星,微闭着双眼,还想着6年前,他曾说过,寄附的生命死了,她就彻底死了,除非有一个人能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带她离开,现在看来,恐怕是等不到那个人了。
“林子~别怕。”看着垂危倒下的她,他也倒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王莲凤嫌弃林恒手贱,薅过来就是一阵毒打,两岁的小林恒豆大的泪珠子就滚落而下,他看到了石榴枝上倒歪在地的两个三四岁模样的男娃女娃,是的,自从小林梓离开,他们都没再长大,依旧是三四岁的模样,林楠楠都长的比他们大了,林楠楠已经没法再看到他们了。
“爷爷~哇啊啊啊~”小林恒跑到爷爷怀里,“倒啦~,哭啦,哇啊啊啊~”小手指着石榴枝歪倒的方向。
林成盛这才现了耷拉下来的石榴枝子,慌忙把小林恒塞到妻子甄玉针的怀里,用布条把石榴枝子重新绑了起来,额外还缠上了一块红布条。
“爹,这都6年了,这石榴苗也不怎么长,倒是开了几年花,可却连个小果子都不结,要不别留了,还跟石榴树争肥料。”林云君看着刚了芽的石榴侧苗,他很疑惑他爹为什么非要留着它。
“不行!等等再说吧,你再好好垒一下院墙,恒恒大了,正是淘气的时候,别让石榴枝子刮着他,也别让他伤着这石榴苗。
6年来,林成盛从未再做过奇怪的梦,可心里总存有某种信念,这小苗他得保护好它,就如同他要保护好他的任何一个孙子孙女一样。
没有人知道,石榴枝的两个娃早已昏迷,这世间事仿佛跟他们再无关系。
“妈妈,我们回来了,林子,你慢点,小心摔倒,把你的裙子弄脏了。”他们6岁了,爸爸把他们从学校接回来,刚下车,她就撒开腿,跑向妈妈的怀抱,6岁,她逐渐有了所有的记忆。
一夜之间他们突然长大,四岁到六岁,他们享受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和便利,除了她手上多出的那根越来越异常的六指,它看起来越来越不像其他五根一样小小肉肉的,变得又长又有棱角,更像是长在哥哥手上的那四根,就因为这样他做什么,哥哥总是像能预知到一样,搞得她很是苦恼。
“林子,我们再也不用回去了,那个小院子里,我感觉到处都是危机,我怕我哪一天突然间消失,再也回不来了。”黑暗中睡在哥哥上铺的她,小声咕哝着,生怕被爸爸妈妈听见,我想永远待在爸爸妈妈身边,无忧无虑地长大,话一出口,她突然愣住了,在林家小院里,她明明很担心自己会从那个世界死掉。
“如果在这里你永远都长不大呢?”睡在下铺的他睁着懵懂的眼睛,又仿佛在某个瞬间看穿了这一切。
“永远长不大?”她还记得自己在一岁的年纪度过的漫长岁月,那时的她真的好期盼自己长大,她也记得当她瞬间长大的,她开心地几乎要飞起,而且长大后的她在那个世界,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她可以脱离寄附生命体,在院里子来回晃悠,长大意味着强大,意味着自由。
想到这,她快爬下床,打开灯,站在了镜子面前,突然怔住,平生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6岁的自己,穿着长长的石榴红裙子,乌黑亮的头齐齐顺在背后,头戴石榴红夹,红彤彤的小嘴,柳叶弯眉丹凤眼,她难以想象,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到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之前都干嘛去了?
其实她和他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林家小院,在那里她和他就固定在一棵苗上,方寸之地根本无法动弹,两年前,她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瞬间长大,哪里有条件和时间允许她照一下镜子?就算后来能在林家小院里来回晃悠,她也从没有见过镜子这个东西。
“林子,你有没有现?我们这个家有好多都跟林家小院不同。”他躺在床上,看着在镜子面前陷入沉思的双胞胎六指妹妹,因为自己的一根手指在她身上,她心里想的事情,他会有所察觉。
“房子,那边是土房子,窗户是木质的小窗户,这里的房子是宽敞明亮的,有大大的落地窗,还有电梯,房间里的一切都是自动的,说一声,甚至用意念就可以控制,镜子,在林家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镜子。。。。。。”她叽叽咕咕说出很多,“可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无论在林家还是在这里,他和她都是一根藤上结出的两个瓜,只不过在林家,他还没来得及长成就被她吞了,在这里她又霸占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在哪他好像都欠着她的,可实际上明明是她欠他的。
“你说,爸爸妈妈知道吗?”她爬上他的床,悄声说。
“不要问。”他断然拒绝了她。“这是你和我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虽然他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林家小院,但确确实实,在这里,他和她都是真实的存在,他们也在正常长大,只不过每次长大又不太寻常,要么在林家小院处于濒死边缘,要么是遇到那个小女孩,但是这边的爸爸妈妈好似并没有现他和她的异常,也从未缺席他和她的成长。
在这里他和她的长大或者成长过程要么突然要么迅,但这好像只是他们两个的感觉,爸爸妈妈以及家里的任何人却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