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长庭来到相府后园,顺着啸声很容易就找到了云介。他正站在一个凉亭边上,对天而啸。旁边还坐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面色苍白的女孩儿。
“咳!”惠长庭咳了一声。啸声顿止,云介转过身来,看见惠长庭,他双眼一亮。惠长庭走过去,一抱拳,“云公子,打搅了。”
“哪里哪里。”云介赶忙还礼,“你怎么……对了,上次走得匆忙,忘了请教阁下是……”
“长庭哥哥!”坐在旁边的女孩儿突然叫了一声。云介和惠长庭都一愣,一起看向她。
她站起来走到惠长庭跟前,“你是长庭哥哥!没错吧?”
“你是……”惠长庭一头的雾水。
“我是钰儿啊!”
“钰儿?……钰儿?……啊!你是裴丞相的女儿,裴钰!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裴钰咯咯咯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便开始咳嗽,云介赶忙轻拍她的后背。咳完了,裴钰笑着说:“你我都多少年没见了?我当然要长大!你那时还没有我高呢!可你看现在,你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呢!”
这时一个老妈子跑了过来,“小姐,该吃药了。快回屋吧,这里风大,小心给吹着了。”
裴钰撅起嘴,“我才出来多大的功夫啊!”
云介说:“小姐先回去吧。喘症犯了,义父又该发火儿了。”
裴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惠长庭,不情愿地转身往亭外走。
惠长庭说:“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裴钰这才又露出笑脸,乖乖地跟着老妈子走了。
看她走远了,惠长庭说:“钰儿小的时候身体就不好,陪丞相最疼这个女儿。”
云介点点头,“现在也是。整天呆在屋子里,也不太敢出来,怪可怜的。我没事的时候就陪陪她。”
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惠长庭说:“听说你是裴丞相刚收的义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在下是鳞州陵山人士。上次忘了问,阁下是……”
“哦,家父就是惠仑惠廷尉。叫我长庭就好。”
“长庭?是字吗?”
惠长庭笑了,“是名也是字。庭院的庭就是名,亭台的亭就是字。”
云介点点头,然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了句“你等等。”便转身跑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攥了什么东西。见惠长庭看着他一路跑回来,云介红了脸。他抬起手,张开手掌。
“咦?!”惠长庭瞪大了眼睛,接过抉指,感到很稀奇,“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个?”
“昨天我看见你被射乐轩的掌柜赶出来。”
这回换惠长庭脸红了,他傻笑着挠了挠头,“哦,云公子见笑了。”
“叫我无介吧。”
“好。昨天挑完东西才发现丢了钱袋,我要赊账,掌柜的怎么也不肯。其实这东西家里有很多,都是别人送的,可我总是用不了几天就弄丢了。后来父亲恼了,不让我再用那些名贵的,让我自己到外面买便宜的来用。”
云介想:六百钱是便宜的吗?
“嗯……这个……不是昨天你挑的那个。”云介的脸更红了。
“哦?没关系。”说着他把抉指套在了拇指上,“啊!正合适呢,你看!”他把手伸到云介眼前。
“上次我太无礼了,长庭兄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