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古以来,哪次征战不是‘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况且陈远活至今日,也可谓杀人无数了。你放心吧,该动手的时候,我不会犹豫,我会以大局为重的。”
陈远回到军营,一口气冲到了军中大帐。他站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令牌在案上一拍,“来人!立刻传令下去:着蔡绪、公孙冶三天后带七万函阳守军从函阳城进入西越,插到勃湖以南,阻断越军与燕番联军的所有联系,等候命令围剿联军。着惠长庭立刻率部回鳞州驻守,随时待命阻击越军,以防止越王吕竟南逃。”
四天后。陈远亲率三万汐军带着一千头牛羊离开了乌搭,向槊罗进发。吴虎带领七万汐军在乌搭候命。
陈远到达槊罗城西时已近傍晚,他写了封信,然后派了个信使给姚雷送去。
第二天一早信使回来,带回了姚雷的回复:绝不背叛越王。
到了下午,陈远又写了封信,让信使再送。
晚上信使返回,答案依旧是:宁全城饿死,不投敌叛国。
第三天,陈远又让信使送了第三封信。
晡时,信使带回回信,姚雷仍称会坚守槊罗。
陈远把信揉成一团,心想:你能忍,我不信全城的人都像你这么有骨气!他越发想见这个姚雷了。陈远来到帐外,抬头看迎风招展的军旗,一个大大的“陳”字正由东向西“呼呼”有声地飘荡着,陈远一笑,“来人!立刻宰杀五百头牛羊,架到槊罗西北十里以内,生火熏烤,烤焦为止,不许食用,违令者斩!”
一个时辰后,烤肉沁人心腑的香气开始一阵阵飘向槊罗。城中的百姓和守军疯狂了,姚雷一夜没睡。空气中的肉味儿弥漫至深夜才渐渐散去。
天一亮,陈远便接到了西越信使送来的姚雷口信儿,他说要与陈远对阵一次,如果陈远胜了,他就助陈远把吕竟骗回槊罗,如果陈远败了,他不要粮食,只要陈远带兵撤离乌搭,回到晋地,一年之内,不再东进。陈远答应了。
朝食过后,陈远稍事休整,穿上两裆铠,拎起长枪,带了一万人去出营叫阵了。很快,姚雷便带了人出来迎阵。
远远地,陈远见敌阵正中有一个身形高大的人骑在马上,陈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此人气势非凡,应该是员猛将,于是问身边的信使:“正中央的是姚雷吗?”
“就是他。”
陈远将长枪往地上一戳,“来人可是姚雷姚将军?!”
对方喊过来:“是!你是大将军陈之遥吗?!”
“正是在下!”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朝阵中央策马冲了出去。
渐渐逼近,双方都亮出了兵器,姚雷使的是形状怪异的胡刀。跟陈远相会时,他抬手向陈远的肩上平砍过去,陈远身体向后一弯,躲过这一刀,又回马刺了一枪,姚雷举刀挡住,发出“当”地一声。
一回合战平。两人勒住缰绳,围着对方绕了几圈儿,并开始互相打量。陈远终于看清了姚雷:浓眉深目,阔鼻方颌。这样一张脸的主人本应姿貌豪雄、英气勃发,可陈远眼前的人确是双颊凹陷,眼眶青黑,面色灰暗,嘴唇苍白,虽然他穿了铠甲,陈远却依然能看出铠甲下的身体已经是空剩了一副粗壮的骨架。陈远知道这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所致,他心中有数了:此一战,自己必胜,姚雷之所以要跟他对阵,不过是为了给天下一个交待。
姚雷
第二回合、第三回合……十几个会合,两人一直战平。陈远有些吃惊了,姚雷在这种状态下还能有如此身手,要是酒足饭饱,自己还能是他的对手吗?
这时姚雷停了下来,陈远也收了枪。两匹马又开始在原地互相绕圈儿,姚雷说:“你真的肯把那些粮食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