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心愿,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然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误,他是一个骗子,一个被受蒙骗的骗子,一个被受利用的骗子。
于是他发挥自己最后的作用,成为欲加之罪所必需的证据,他身系数百条人命。
知道真相,他不可能助纣为虐,他一再的反抗换来一再的折磨,他不要屈服,他没有错。然而从一开始他就想得太简单,即使他反抗,即使他一再承受折磨,不屈不挠。他依旧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在刑台上洒血,他没有摇首的权利。因为他是罪魁……伪王子。
待黄土染成深红色,头颅堆积成山,他被送往大鑫交换真王子。
大雄宝殿上,莫惑上一回到来是为了确立堇萝质子的身份,此次到来却是为了确立伪王子的身份。一切都不重要了,为莫家所欺,又为堇萝所弃,他已经无所适从,这世上也没有他该去的地方,也没有他该回的地方……就此让一切结束也好。
“莫惑?”
谁在喊他?
莫惑不熟悉这声音,但却尤其的关注,最后他决定看清楚是何人。抬眸就见一张苍白秀美的脸,细长的眼,薄薄的唇。如果再加上阳光笑容,那就跟心中所系的三弟有几分神似。
如若要死,能回到他身边也值得。如若不死,就只能待在他身边。
莫惑知道自己没有归属之地,他只能踏着莫名的足迹,蹒跚着一路走下去。
春——
莫名作了个很长的梦,又是苏瑛过去的生活,醒来的时候就见桌边醉趴着三人,不禁失笑。
今天是堇萝的一个大节日,听说是要一家人团圆着过的。莫名听完就觉得这跟春节无异,于是让深红给仆人们发了银子,各自赏了美食,也跟顾君初,莫惑,嫣鸠一起畅饮一番。
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失态。莫名一一推醒趴着的人:“喂,该醒醒了,你们这是怎么了?酒量只有这么一点点?快醒来。”
抱着酒壶的人醒来,脸上尽是空洞淡漠的表情,吓了莫名一跳。
“怎么?睡糊涂了?”莫名考虑要不要每人给一巴掌。
顾君初先回过神来,他拭掉额角的薄汗,轻叹:“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失去的感觉不好,顾君初从不曾忘记,却不想记起。
莫惑淡淡地移开占据桌面的空酒瓶,按按额角:“这酒是喝多了,莫名你有没有不舒服?”
……你看上去更不妙。
莫名叹气:“二哥,你要不要来杯茶?”
“嗯,也好。我给每人冲一杯解酒茶吧,我院后有药草。”莫惑说罢,就要去张罗。
这醉酒的人还要去照顾别的酒鬼?天理何在?他不喊冤,莫名替他喊:“仆人拿来干什么的,你给坐好。”
把人给喊住,莫名高声呼唤三子,让他去准备解酒茶。
“我们的殿下还真是疼爱男宠呢,无微不致啊。”嫣鸠唯恐天下不乱,来了一句。
莫惑垂眸,看似不自在。莫名双目一眯,微笑:“嫣鸠公子,你吃醋?要不要本王子好好地待你一回?”
嫣鸠也不怕,一手支颌,挨近莫名:“哦?那你要怎么待我好?”
莫名还准备说什么,突然目光一凝。嫣鸠注意到,移眸一看,直觉地迅速缩手。但他已经慢了一步,莫名捉住他的手,粗鲁地扯近。
“嘶……”即使只是这么一扯,也痛得嫣鸠差点昏过去。
看清楚那手腕上的惨况,脏污的绷带,有异色的伤口,莫名大怒:“你是不要这手了?想要砍掉?”
“我……”
看见他的手,顾君初和莫惑都皱眉……
“我去取药。”顾君初起身,轻轻一跃,掠过湖面远去。
莫惑细细一看:“化脓了,要好好处理,不然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