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看外面下雨了,就打着伞到夏大人那儿去接您。可我过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您……您跟夏大人……所以我就走了。”
“哦。”梁泊雨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别乱想啊,我俩没干什么。”
“呃……二位大人不是已经……”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梁泊雨对余信说:“你去看看。”
余信回来说是燕王派了人来让梁峥过去。
梁泊雨想了想说来得正好,然后赶紧让余信给他收拾完就去了燕王府。
燕王找梁泊雨是想问这几天谢贵去军营的事。不过这回梁泊雨不是在前两次他到过的地方见到的燕王,而是燕王府后院的再后院,确切地说是个深邃广大的宫苑。梁泊雨想起来前两天听张诚无意中说起燕王府就是元朝旧宫。
那我现在的位置就是北京的紫禁城所在了?梁泊雨叉着腰站在刚被打开的巨大宫门前,正想感概一番,抒发一下自己如滔滔江水般的澎湃情绪,却突然听见院内传来一阵很煞风景的鹅鸣鸭叫。
靠!这是他娘的什么状况?!
随着燕王府的人走进去,见到了燕王和道衍和尚,又陪着他们下到地下室,并在里面转了小半天儿,梁泊雨最后才弄明白。
原来建文帝收了各位藩王的兵权之后,燕王不仅让张诚秘密征召了很多新兵在城外进行操练,还在自己府上的后苑由道衍训练了一批武士。但最牛的是,他同时又让人在这里开凿了巨大的地下室用于私造兵器。而为了掩盖练兵和制造武器的声音,他就在后苑养了大群的鸭鹅。
梁泊雨止不住连连摇头:搞了半天,跟这个什么元宫旧址比起来,燕王的老谋深算、未雨绸缪才更值得让人感慨啊!
在“秘密训练基地”逛完了,梁泊雨把谢贵的事也汇报得差不多了,从燕王的毫不避讳不难看出梁峥原本对这里的情况应该也是很了解的。
下午,燕王又找来张玉、朱能和金忠。这回他们没有干唠,燕王让人拿来了茶酒和瓜果,他们边喝边聊边分析,把当前朝廷和燕王的优势劣势、军力对比、人心向背都拿出来研究了一番。道衍、张玉和朱能说得慷慨激昂,好像马上就要开战了一样。燕王还是不怎么说话,一副被逼造反的姿态。金忠继续装神秘,偶尔三言两语,让人看不出个门道。梁泊雨发现这些天来自己拽着余信问东问西的,偏偏忘了问这个金忠。
梁泊雨正低头琢磨,道衍一转头,“先生,你来卜一卦吧。”
啪!梁泊雨一拍桌子:敢情是个算命的!
大伙儿被他吓了一跳。
“未平这是……”燕王看向梁泊雨。
“哦,我……”梁泊雨挠了挠头,“我想起个事儿来。刚才忘了跟殿下说。”
“哦?”
“那天谢大人离开燕王府之后,又去看了夏大人。”
“啊?那夏大人跟他说什么了?”道衍问。
“他没说什么,很配合地装病来着。”
“那是因为你在旁边吧?”这回是张玉。
“嗯……好像也不是。谢大人走了之后,他问我殿下的病怎么样了。还说如果殿下一直不好,皇上一定还会继续废掉其他的藩王,长此以往,恐将天下大乱,早晚会要出事的。况且藩王都是有功之臣,朝廷此举,实有不该。”
道衍捋了捋胡子,“哈哈哈,他开窍了。”
燕王笑笑,“记得上次本王与夏子矜下棋,只下了一半。未平回去问问他,可还愿意来与本王把那盘棋下完。”
梁泊雨赶紧点头说“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我的小警官啊,你恢复人身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接着金忠给燕王卜卦,大吉。
然后这帮人一直喝到日落西山,干脆连晚饭也一起解决了才散。梁泊雨平时自诩千杯不倒,可看来这梁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在酒桌上张玉和朱能都频频跟自己对饮,还说什么自打朝廷削藩以来,很久没有好好在一起喝酒了。
飘飘忽忽地坐在车里,梁泊雨心里莫名地就开始痒痒。为什么呢?想了半天,梁泊雨觉得口干,舔了舔嘴唇,顿时豁然开朗:因为回去就能见到夏天了。想到夏天他就想到了昨晚那个被夏天眼泪浇熄的干柴烈火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