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未。」
周歆:「?」
沈既白抬眸,墨玉般的眼眸中泛起一抹複雜的情緒,聲音很輕很輕:「是我欠你一次。」
周歆張了張嘴,卻無言辯駁。
他的語氣也平淡極了,「火龍圍攻之時,你想以身做盾,護我無虞,是不是?」
周歆道:「他們本就是沖我來的,不該牽連你。」
聞言,沈既白斂起雙眸,眸光漸漸變得晦暗,隱約透出幾許愧意。
並非如此。
他心道。
是他先起了卑劣的心思,拿她做擋箭牌,拉她蹚了這趟渾水,藉此機會探查她與朝南衣的關係,試圖找出她是幕後真兇的線索。
相對於他心底這些彎彎繞繞的想法,她看起來雖然很可疑,卻是二人之中更坦誠的那一個。
沈既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若不是幫我查案,你也不會被困鎖妖塔。」
周歆微微一笑,「也不全是幫你查,我也想找出謀害倉鼠妖的真兇。而且……」
她抬眼,一臉認真地道:「是我把你帶過去的,我總得將你全須全尾地帶出來。」
聞言,沈既白緩緩抬起眼帘,暗淡的眼眸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宛如東方晝白,冉月升空,韶光漸漸驅散了黑暗,迷霧散去,天光大亮。
萬物盡復甦,四海皆潮生。
無聲地對視片刻,他唇角微微上揚,淺淡又短暫地笑了一下,低喃道:「所以我很確定,你不是朝南衣。」
……又來了。
周歆移開視線,暗自嘆了口氣。
她並不想聊這個話題,但虛塵子如此直白地拆穿了她的身份,沈既白也實打實地看出了破綻,當真是無法再逃避下去。
她不免好奇起來,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就憑這一點?」
沈既白道:「不止。」
她像個老狐狸,循循善誘地引他開口:「你說說看?」
沈既白取出雷擊木護符,舉到面前,語氣滿是篤定:「朝南衣不會如此。」
「就這?」周歆道,「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她。」
沈既白並不否認,只道:「她也很討厭我。」
說完,他垂頭把玩著手裡的雷擊木護符,聲音平淡至極,像是心血來潮的隨口一問。
「……你呢?」
聞言,周歆心裡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由得怔愣住了。
大抵是見她遲遲沒回答,沈既白忽而攥緊了手中的護符,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又低低地問了一遍。
「你。。。。。。可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