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葵知道永臣是什么意思。
永臣在传音里是让商葵去见他,但她却让永臣直接在这里谈。
上次为了和永臣见面,把商阙一个人留在破庙里,结果商阙病,她险些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
但她没多做解释,只是询问:“是魔君让你来找我的么?”
身后的永臣微微敛眉,讥诮的反问:“魔君没吩咐,我就不能来找你么?”
听到这话,商葵才觉得有些奇怪,她回头将永臣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么了?”
不怪商葵会不明就里,永臣是魔界的人,即使隐匿的气息,也不是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所以他们没什么要事也不会见面。
永臣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几个月不见,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视线停留在昏睡的商阙脸上,语气讥讽的接着说:“你倒是,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商葵将商阙轻轻地放下,起身看着永臣,慢条斯理的道:“你知道的,我读不懂太复杂的表情,你这些迂回的话,我听不懂。”
“……”
永臣气结。虽然已经一百年了,他还是无法适应和商葵说话引起的脑仁疼。
他连连换了两口气,才没好气的道:“我怀疑那司徒瑾不是仙门的人,有可能是被仙界的谁夺了舍。他现在一直追踪你们的路线,也亏得你俩东游西逛,才没让他追上。”
仙界的人,夺了司徒瑾的舍?
永臣虽语气不善,却也还是解释着:“仙界只让一个人来夺舍,说明也只是怀疑魂器落在了魔界手里,并无实证,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出面。”
顿了顿,又冷冷地道:“魔门近来的动作太多,再继续下去,只怕会怀疑到魔界头上,我不会再替你拖住他。你再这样散漫,不若让我现在就处置了魂器,你直接回魔界受罚算了。”
商葵已经习惯了永臣的毒舌,却还是觉得今日他语气特别重,但她还是应承下来。
“我知道了。”
永臣慢慢地踱步到商阙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睡颜,嘴里却对着商葵极尽嘲讽:“别以为你学了一些表情,就可以当自己是个人。”
他视线一转,阴鸷的看向虽然被讥讽也没任何反应的商葵:“你记住,你是无心的,人世间的快乐与痛苦,悲愤与心酸,都和你无关,你永远不会有这些情绪。”
“那你有吗?”商葵疑惑的看着永臣,诚挚的问:“你现在是痛苦还是悲愤?”
“……”永臣欲言又止,差点被这记回旋镖扎得吐出一口老血来,要不是知道商葵无心,永臣简直都要怀疑这货是不是故意在怼自己。
他气急败坏的呵斥道:“重点是这个吗?”
商葵无奈的叹息:“你说找药不是最重要的,让他信任我,愿意认下这份亲情才是要事,我现在不正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在做吗?”
“亲情?”永臣怒极反笑:“真不知魔君造出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永臣虽然说话难听,却从没有这样在短时间内就骂她这么多次的。
商葵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揣在袖兜里的手也放了下来:“永臣,我已经会生气了。”
她是在告诉永臣,她不喜欢听他这样骂她。
但永臣听了却好像更加不悦,他连连冷笑:“生气?草木无心,你见过它们生气么?别被这魂器三言两语就搅乱了你对自己的基础认知。”
商葵沉默了。
她无法反驳永臣。
是,她是无心的。知道内情的人都提醒过她,她只是一个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