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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第1页)

梁健聽了這句立刻便喝:「你說什麼?」

穀梁初卻似意料之中,伸手示意梁健不必插嘴,自己瞧著弓捷遠的眼睛說道,「那從即日起,孤便與司尉比一比膽氣。這酪和蒸餃可都下了慢毒,雖不即刻要命卻能緩緩損人肌骨,司尉還敢吃啊?」

弓捷遠本沒胃口吃飯,卻給這話激起了倔性兒,當下端起蒸酪就吃,吃完了又一氣兒吞了四五個蒸餃下肚,覺得很飽了方才抹嘴哼道:「橫豎這麼點兒事兒,快點兒慢點兒有啥了不得麼?」

穀梁初慢慢靠向椅背,似笑非笑地道,「英雄莽夫,從來一線之間。」

既是人質,谷矯和梁健也沒打算真將護衛之責交給弓捷遠管,因此這日他仍無事。

穀梁初要出門去,弓捷遠不合自在書房待著,尋常院丁護衛沒得吩咐也不敢來說話,他便自己走到後面園子裡去,隨便找個陽光充足的地方坐了,一面閒看工匠建師們幹活一面胡思亂想,又琢磨皇帝何時召見父親又琢磨婕柔在家會怎麼哭,身子疲憊精神難受,等後來陽光溫暖起來之時竟就歪在舊廊子裡的柱子上面睡了過去。

穀梁初只帶了谷矯出府,辦完事回來後先問梁健,「那個傢伙上午是何狀況?」

梁健答說人在後園子裡,自己派了兩個兵丁貼腳看著,並沒親自跟隨。

穀梁初聞言看他一眼,神色微微不悅,「你竟這樣忙嗎?」

梁健也不說謊,老實答道,「府務倒也沒有太著急的,只是司尉那人實難相與,王爺又不讓咱惹他,只好躲著一些。」

「他又不住一日半日。」穀梁初道,「你們卻能躲到何時?這倔性子短了火候也改不掉,便是孤王亦得忍耐一些,你們兄弟少不得委屈著,別只想著輕省。」

梁健不再言語。

穀梁初就又說道:「將這小閻王找回來吧!孤有話說。」

梁健只得走去園子裡尋人,邊走邊忍不住腹誹自己主子:不過一個上午,哪有許多話說?這個司尉張嘴便沒好的,生氣有癮?可是一會兒看不著他便難受麼?

遠遠望著弓捷遠團在廊子裡面睡覺,梁健自己是個野性慣了的,也不如何在意,還在心裡念叨這人卻會貪懶,等到遣走兩個跟隨的護衛自己湊到跟前喚人才覺不對——天已十分涼了,弓捷遠卻似非常熱,臉上還像宿醉一般赤紅,就連呼吸也是燙的。

梁健抄手把人扶將起來,心中不由煩惱,輕輕嘟囔著道:「司尉卻是金貴,這般弱不禁風,到底怎麼在那邊塞待的?」

弓捷遠迷迷糊糊聽他講話,哼了一哼,「管得倒寬。邊塞可比你們王府要好許多,非但飯能吃床能睡,且還沒有討厭的人。」

梁健不同病包一般見識,直接將人扶到穀梁初跟前。

穀梁初看到弓捷遠的樣子立刻盯了梁健一眼。

梁健把人放在椅里,垂了腦袋向穀梁初認錯,「屬下也沒想到司尉竟然能在廊子裡面睡覺……更沒想到他給大太陽照著還能發起燒來。」

穀梁初不搭理他,自己走到椅邊詢問,「弓挽,你怎麼了?」

「不是王爺的飯里有慢毒嗎?」弓捷遠的嘴巴還不老實,語氣頗壞地道,「屬下便是這樣,遇了毒就要發作起來,不礙事的……折騰折騰也就好了。」

穀梁初蹙眉瞧他一會兒,很是無奈地舒了口氣,又吩咐梁健說:「別叫他窩這兒頂撞人,送到那邊榻子上去橫著。蓋床被子捂捂,中飯也莫吃了,餓著退熱。下午再不見好便請太醫瞧瞧。這可來個祖宗!」

梁健只見穀梁初說完便走,書房都不待了,知道主子也受不了這個傢伙,心疼自己還得按照吩咐伺候他,邊忙邊學主子口氣嘟囔,「這可來個祖宗!」

第11章點迷津妄議國事

弓捷遠原本也不至於恁般虛弱,但他連日倉促遇事,匆忙之間難以接受,該有心火生發。

快傍晚時穀梁初過來書房,只見弓捷遠睡在被裡,雙頰仍然一片赤紅,嘴唇也起皮了,只得吩咐谷矯,「找個太醫來給司尉開方子吧!」

谷矯依言出去請人。

穀梁初坐在榻子邊上,低聲問道:「可還睡呢?」

弓捷遠閉著眼睛不吭氣兒。

並非想要裝死,只是覺得反正做人質的,怎麼認真也不得好,有口活氣兒便成。

「你既嫌棄谷矯梁健那個寢房,今晚就在孤的書房住著可好?」穀梁初又問他說。

「行!」弓捷遠雖仍閉著雙眼,卻怕失了機會,立刻便答,「這榻子不錯,像行軍鋪。」

穀梁初哼了一聲,「說這個你倒活了。休想得美!便是病了,也給孤到寢殿裡去上夜,這裡卻憑什麼便宜給你?」

弓捷遠這才睜開了眼,微微欠起上身,看著穀梁初道,「王爺何必如此慳吝?書房空著也是空著,屬下幫您守著這些文房墨寶可不好嗎?」

「只怕你的怨氣熏壞它們!」穀梁初拂袖站起,「孤的王府只這書房最為值錢,給你一個量狹的傢伙躺了睡覺,半夜起了瘋性糟蹋孤的東西如何是好?殺了你也不夠賠。」

弓捷遠病中脆弱,給穀梁初這樣搶白了幾句,脾氣倒也不似之前燥烈,反而有些懨懨的,「我也沒有瘋成那樣,拿人沒有辦法,卻沖東西撒什麼氣?」

穀梁初聽他語含失落之意,心中一動,未再言語,走到書桌邊上坐下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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