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弓捷遠的聲音直欲殺人,「今日回城我便自返將軍府住,你若敢攔,咱們二人便只能剩一個。」
穀梁初一點兒也不著急,定定地看著他臉,慢慢搖了搖頭,「這是氣話。你若不肯為質,軍糧未必能到遼東,甚至會有一道聖旨著你父親即刻回京,屆時滌邊將軍是奉是反?十二萬兵何去何從?」
「卑鄙小人!」弓捷遠待要上去廝打,又不願意鬆開手上抓的棉被,只得恨聲怒罵,「你已將我賺來關著,為何還要這般侮辱?穀梁初,既要利用還要淋糞淋尿,你有人性沒有?」
「說得那麼骯髒。」穀梁初又搖頭道,「根本扯不到一塊兒的事兒。孤只不過是一時喜歡,哪就至於侮辱?」
「一時喜歡?」弓捷遠又想殺人又想要哭,「你還真是混蛋。」
「孤也不是吝嗇之輩,」穀梁初又安撫道,「你既覺得吃虧,孤便送你一份厚禮。」
「少用你的東西來噁心人……」弓捷遠咬牙切齒。
「稍安勿躁。」穀梁初道,「要不要的,聽聽何妨?孤給你的並非金銀珠寶,而是一個承諾。」
「鬼才稀罕你的承諾!」弓捷遠根本就不想聽。
他想將這無恥之徒挫骨揚灰。
「還是聽完再說稀不稀罕!」穀梁初不顧他的抗議,仍舊慢條斯理地說,「皇上初登大寶,卻已四十有四,雖然龍體康健,卻憾子嗣單薄。如今成年皇子只孤和寧王兩個,穀梁厚還小有腿疾。剩下一個穀梁慎才只十一,穀梁修則還不滿周歲,小兒難養壽數不定,倘若都沒辦法活過皇上,豈非儲位空虛後繼無人?因此他這遷完了都,頭等要事便是廣納秀女。但凡官宦鄉紳之家,滿十二的女孩兒就要登記入冊等候挑選,頭等的可為嬪貴,二等的也好為後宮逐漸增多的主子當侍奉用。捷遠,你想妹妹伺候皇上還是妃嬪皇子?」
弓捷遠開頭還不耐煩聽,後面當真心驚起來。
穀梁初應該不是唬人,他爹剛剛篡得皇位,子嗣不子嗣的且不著忙,怎會不急娶妻納妾?四十多歲的人,滿十二的就得供他挑選,實在可惡。便能逃脫他手,皇宮建,自然也需填充使用,柔兒膽小嬌弱性格敏感,若是陷在那等沒有天日之地,幾乎就是去送命了。
「什……什麼意思?」他的臉色越發慘白,似是驚恐,又似並不明白。
穀梁初帶點兒憐惜看他,「孤要送的就是這份大禮。你好好的,孤王保你妹妹永不入冊,熬個四年五年真長大了,選個喜歡男子好好出嫁。」
弓捷遠死死盯著他看,過了好久好久才終於問,「什麼叫做好好的?我不懂得。」
穀梁初輕嘆一下,伸手扯扯他的被子,「休要尋死覓活,好好在孤身邊。」
「好好地任你輕薄?」弓捷遠臉上現了瀕死之淒,好看,也很嚇人。
「你在邊塞待得愚了!」穀梁初輕聲說道,「這也不算什麼事情,並不妨礙娶妻生子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弓捷遠冷笑起來,那笑實長,倒後來竟有一點兒詭異陰森,「王爺可真會說,隨口就是哄騙。你將我爹賺出府去賣命,又將他的一雙兒女捏在手裡肆意戲弄,弓捷遠還會做夢封侯拜相?我確實是在邊塞待得愚了,這種龍陽癖好趁人之危,於你們這些皇族貴胄來說竟是尋常之事?也對,畢竟權勢滔天啊!指日便是皇儲啊!只要肯給甜頭,多的是人巴巴湊來上貢,我若不依不饒,豈非給臉不要?」
穀梁初見他只是義憤填膺,面上終於不大自然,微微蹙了眉道,「孤王已經說了也未將你怎樣,你待如何?」
「輕薄猥褻,」弓捷遠牙齦現紅,眼裡卻噙了淚光,「對你來說還未怎樣。穀梁初,是不是只要沒給殺死,你就覺得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