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她的黑色伞面上下得连贯。
像跳跃在防水布料上的黑色音符,时而清浅,时而密集,落在耳中,就谱成了一曲巧妙的自然音律。
徐欥本来就想再跟她多待一会儿。
她这句话无疑就像一种默许和邀约,点亮了某一处的期待,徐欥因此说:“那我能不能,先照顾您休息?”
“等您睡着了,我再走?”
她的小男友啊。
还没有适应他新身份的转变,仍称呼她一声“您”。
时舒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并没有去刻意纠正他。
来日方长,她的小男友总会找到他的节奏。
因此,时舒继那句你这要走了?】
之后,原本还有一句过来,抱一下。】
就没能说出口。
时舒点头:“嗯。”
时舒看见——
她的小男友,抬腿,他的双腿修长,一节一节跨过将军门外的三槛台阶,他步伐慢而郑重,像跨过几重高山,涉过几段深海,于他而言,这段跨越来得不易。
他站在她身旁,他抬手去接她手里的伞,道得温吞:“我来撑伞。”
她因此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为她撑伞的场景,礼貌有修养,又顾她周到,还能够保持着合理的社交距离。
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好像又没什么不一样。
时舒将手里的伞递给他:“嗯,好。”
他接过去。
她的伞不大,堪堪能遮过一个人的肩。
他包里不可能不随身带着伞,他完全可以收起来她的伞,然后用他包里的那把大伞举过两个人的头顶。
但他没有。
他只是接过她的伞。
时舒看着他将一把不大的女士伞,完全遮过她的肩,她的声线柔和了几分:“你往自己身上遮点儿。”
“嗯,好的。”
他这么乖乖应着,手中的动作却又不见任何往自己身上挪动的迹象,时舒也就不强求,随着他去了。
她的小男友。
有属于他自己的庆祝方式和兴奋手段。
她看破,只是勾了下唇角,并不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