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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页(第1页)

冉娘的品性她比谁都清楚,绝对不是那等轻浮女子,如此还被那方晓恒调戏,可见那是个坏胚子。刘玉洁眼底一片担忧。

前世她只见过这姐夫两面。第一次是冉娘成亲那日,第二次是她与冉娘两个小女子为了阿爹到处求人,半道上被方晓恒截住,他一身戎装,像是从兵营里疾奔过来,跃下马就拎起冉娘,好比老鹰捉小鸡一般凶猛,刘玉洁原以为沈肃已经够凶,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方晓恒更胜一筹。

刘玉冉哭的死去活来,扬言再也不想跟他过了,她要自己去救阿爹。方晓恒全程抿紧嘴角,一言不发,提着冉娘上马。

飞奔的马蹄扬起黄尘飞舞,隐约还传来冉娘的啜泣“洁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方晓恒,你打死我吧,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不会跟你过。”

所以方二郎会打姐姐?打过姐姐?

还记得姐姐唯一的一次哭诉,“婆婆最近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冷,责怪我生不出儿子还不准男人去别的姨娘屋里,大家都当我是个没脾气的,再没脾气我也不能自己还未怀孕便让他去别人屋里呀。他也明明答应了我,等我生下儿子再说,可昨天却,却去了花姨娘那里……他们家不就是想要儿子吗,那我便怀一个好了,不管怀谁的,只要是儿子便好!”后来的话虽大逆不道但多半是气话,冉娘低声哭泣也未再继续,不过她不说,刘玉洁也能猜个七八分,同是女人,不过都是差不多的命罢了,但那时她心里更多的是惶恐,至于自己与姐姐的未来,那真是……最好别去想,想了也是看不到尽头的。

综合前世种种,刘玉洁对方晓恒的印象只有“暴戾”和“杀人”四个字。心口不由一阵酸楚,她只能用力抱了抱嘤嘤哭泣的冉娘,“阿姐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忽然听得车外喧哗,梅妆撩起帘子,对二位小姐道,“是宝团,他要见洁小姐。”

宝团是刘瑾砚的小厮。刘氏几个兄弟姐妹之中,就属刘瑾砚与刘玉洁最亲密,进国子监之前,兄妹二人经常出来游玩踏青,身为小厮的宝团自然认得刘玉洁的马车。

“大爷的腿断了,没法参加今年的冰嬉了,呜呜……”宝团伤心大哭。

每年冬季宫里都要举办一次盛大的冰嬉活动,内容涉及冰上蹴鞠,转龙射球等等,其中还有宫里贵人自己发明的小花样,不分男女,都可参加,拔得头筹的奖励更是丰厚,曾有男子转龙射球连赢十六场被圣上钦点为驸马,也有女子以一曲冰舞获得太子垂青的案例,反正不胜枚举,这就是个大家削减脑袋都想出来露脸的盛大宴会。

刘玉洁记得前世刘玉筠便是以一曲冰上兰陵王入阵舞惊艳世人,自此经常出入五皇子生母柔妃的源祥殿,继而名正言顺成为五皇子妃。

身为国子监的学生,刘瑾砚每日与同窗苦苦训练冰上蹴鞠,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被圣上传去问话。寒窗苦读,谁不想在那天给圣上留下深刻印象。却在这节骨眼摔断腿……

刘玉洁和刘玉冉匆忙赶往国子监,又派人通知三房和大房。至于枫泰堂,也象征性的通知了声,免得佟氏又要整幺蛾子,只不知刘义方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叫刘瑾砚的孙子。

元德帝在东暖阁仔细翻看韩敬已带来的图册与资料,龙心大悦。

韩敬已看上去瘦了一些,旅途劳顿这也是难免的。

“回来的正是时候,恰好赶上今年的冰嬉,又是柔妃寿辰,接下来再好好过个年,这一年便也风调雨顺过去了。”元德帝感慨,又笑道,“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么……”韩敬已似乎要仔细考量,忽而一笑,“便容我在冰嬉那天挑个女人吧。”

这一笑像极了安喜太妃,漂亮的令人炫目,但他的漂亮不同于女子,就是个好看的过分的少年人。

物是人非,一时之间,元德帝失去拒绝的力气。“不过,你可不要做的太过分。”他警告了句。

韩敬已笑道,“臣弟不敢,大不了您再罚我闭门思过几日。”

“想得美,罚你多帮朕分担分担河道上的事,怎么又出了这些幺蛾子?”元德帝半眯着眼打量一份奏折。

吃空饷的数额之巨大令他心头一震,这是韩敬已算出的,虽然还未拿去户部证实,但元德帝内心已是冷笑不已。

每年,他拨出那么多白银,竟被一群乌合之众拿去以次充好,篡改黄册,占坑白吃白拿,通政司也跟死了似的,竟没有一点动静。

“我看沈通这通政司政使也快做到头了,到底是下面没动静,还是他们眼花耳聋漏掉了什么?”元德帝不紧不慢道。

他早就对威宁侯府的处事风格多有不满,但功过相抵,不便发落罢了。

这句话十分严重,不管是韩敬已还是身畔的内侍大总管怀良,无一人敢应答。

但韩敬已微垂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刘玉洁和姐姐赶到时刘瑾墨也在,正扶着半晕过去的刘瑾砚。

刘瑾墨年纪与刘瑾砚差不多,是二房的嫡长子,瘦高个,但比刘瑾砚生得结实,相貌更是继承了刘氏的优良基因,属于这一辈里最凸出的美男子。

这位从兄对刘玉洁还不错,挑不出大毛病,小时候刘玉洁被表哥欺负,他还帮忙揍过表哥,甚至抱着她回鸿澜上房,临走又给她的小嘴巴塞了块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个哥哥既温柔又可亲。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刘玉洁对他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可惜人心……总要经历些事才能看真切。

正是这位温柔可亲的大哥哥,明知韩敬已奸污她却扣下消息,甚至以一种默许的姿态向韩敬已邀功。

他就是韩敬已的一条狗。

请医问药,包扎完毕已是掌灯时分。

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用麻沸散,刘瑾砚几乎是全程忍受锥心刺骨之痛,服过汤药便再次昏睡过去。

刘玉冉眼睛又红又肿坐在刘玉洁身边。

小姚氏则坐在炕边安抚刘瑾砚的阿娘吴氏,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是个了不起的读书种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二房董氏和四房的周氏陆续赶来,表示慰问。但周氏明显就是个不安分的,一双眼睛时不时滴溜溜的转。估计正在偷乐,反正刘瑾文是个不成器的,如果别家孩子也没法成器,她自然是开心的。

刘玉洁可不记得前世冰嬉前发生过这样的悲剧,那么是不是因为此生有什么东西改变,让某些小人按捺不住,想要提前毁掉刘瑾砚?当时的情况国子监的同窗以及刘瑾墨都在场,众口一致刘瑾砚自己不小心摔倒。

她目光沉黯,仔细盯视一脸沉痛的刘瑾墨。

虽然一直都是四房在出头做坏人,无论是坑害她还是冤枉砚从兄奸污小表妹,但最后得了好处的都是二房啊,且就凭四房那脑子……刘玉洁盯着刘瑾墨的目光越发深邃。有时候不叫的狗才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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