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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第1页)

林老爷早和林太太通了气,林太太自然也和老太太说过的,只是老太太原本就溺爱林寂,乍一听见林寂要离开国公府,去遥远的江南,心中顿时就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虽说此事已成定局,她还是忍不住要做出个样子来。

林寂并不愿多说,还是安氏在一旁儿说了好些儿好听的话儿,才叫林老太太平息了怒气。

林宛、林容、林宴等知道苏辞冰要走时,竹里馆的下人们将家伙物什等都打点好了,她们前来和苏辞冰说话儿践行后便自怅然离去。

而画屏则自请留下,要为苏辞冰看着嫁妆。苏辞冰微笑:“我的嫁妆,不过是些儿锁在箱子里的死物,没甚好看管的。就是陪嫁的庄子铺子的账本,他们也自会送去苏府。”

然画屏坚持,苏辞冰也得由得她去。苏辞冰陪嫁过来的两房下人,是不能带着一起走的,是以苏辞冰只是嘱咐了她们几句,又给他们留了些黄白之物。

林寂和苏辞冰,带着繁枝、幽梦、燕双,带着林寂的心腹雕栏、玉砌,在“人间四月芳菲尽”时节,踏上了遥远的路途。

☆、喜出行主仆皆欢喜

林寂和苏辞冰,带着繁枝、幽梦、燕双,带着林寂的心腹雕栏、玉砌,在“人间四月芳菲尽”时节,踏上了遥远的路途。

林寂不知道在哪儿去寻了四匹好马,这四匹马都是一样的健硕,谁说都不是甚千里马,胜在出自一匹马的肚子里。它们兄弟四个历经驯马人的调教,迈的步伐极是一样的,是以马车内平稳地紧,并不颠簸。

林寂素来好享受,又在马车里备了卧榻、小几、小火炉、水、茶叶、杏花汾等,又包了些儿苏辞冰平日里爱吃的糕点。连琴箫、棋盘棋子儿等物都是有的。

苏辞冰初进马车时便愣住,随即很是满意。如此,路上便不至于难受亦不至于颠簸了。繁枝、幽梦、燕双往后边儿一匹马的马车里搬行李时,看到苏辞冰和林寂的马车,都笑道:“这那里还像是马车,倒像是一间会动的厢房。”

雕栏和玉砌两个看繁枝、幽梦、燕双三个女孩儿搬东搬西的,怜她们身娇力小,都去搭着把手儿。

待一应事务皆全后,一行人:雕栏、玉砌两个骑马,林寂和苏辞冰一辆马车,繁枝、幽梦、燕双一辆马车,一辆行李马车和三个车夫并他们的老婆,就这般上路了。

临行前,苏辞冰又给苏太太和苏老爷修书一封,说明原委,又将李姨娘之事悄悄儿地和苏太太、何年玉两个说了,才放心上路。

因着苏辞冰顶撞林太太那日动了些儿气,这两日身上懒懒的,故而只歪在榻上瞑目歇息。林寂则很是有闲心地烧起小火炉煮水烹茶。水是旧年清晨荷花上的露珠,茶是洞庭的碧螺春。

马车辚辚,京城本是繁华之处,街上人多,卖古董的、卖丝绸的、卖玉器的、卖胭脂水粉的、卖上等香料的、卖做工精致的香囊荷包儿的、熔铸金锞子银锞子的店比比皆是。叫卖声自然也不能绝,期间繁枝、幽梦、燕双等央雕栏和玉砌两个替他们买了好些儿冰糖葫芦、各种粗制糕点并些儿干果子、南方来的蜜桃等。

尽管马车外声音极多,连卖杂耍的、看客的交好声都有,但苏辞冰却像是失了元气一般,只是歪在榻上不动。林寂烹茶,碧螺春的香气在马车内氤氲,苏辞冰才睁了眼,看见林寂正在泡功夫茶。等他捣鼓完了,才端起一杯放到苏辞冰手上,请她喝。

苏辞冰就坐起身来,林寂将肩膀放在苏辞冰能靠的地方儿,叫她倚着喝茶。

茶水的味道很是熟悉,沏茶的手法也很是熟悉。苏辞冰闭了闭眼,闻着香气,微微抿了口尝了,问道:“这水可是旧年从荷花儿上采的露珠?茶叶必是清明前的洞庭碧螺春。”

林寂点头道:“正是。夫人品得好茶。”他自家亦端起一杯品着。良久他和苏辞冰道:“横竖现在没人管着,倒不如先在江南各处走走,赏赏景再去庄子上安顿下来,如何?”

苏辞冰想起萧离曾经对她说“等闲了咱们去江南看雨”,便不由自主地答应了。谁知林寂又摇头道:“不好。竟是我想差了。如今你身子骨儿弱,还是先去庄子上养一养,咱们再出去逛不迟。”

苏辞冰听见林寂的话儿,忽然很想掐一掐他,但也只是想,并非当真行事起来。她道:“你虑得也是。我的身子倒是不要紧的,只是出去冶游还带着一马车的行李三个丫鬟两个小厮,着实太引人注目了些儿,倒不如先去庄子上安顿下来,让车夫和他们的老婆在庄子上住下,咱们再带着繁枝、幽梦、燕双并雕栏、玉砌出去岂不便宜?到时候也不叫他们两个骑马,只叫他们赶车也就是了。”

林寂背着光儿笑道:“还是夫人虑得是。小生敬服。”

苏辞冰和林寂两口儿在马车中话儿也多起来,实在是林寂意料之中。他想着带苏辞冰出来,一是为着苏辞冰身子骨儿不好,在个深深庭院里常日忧思不是保养的法子;二是避开林太太、林老太太等人,叫苏辞冰不至于受气;三是让两人多些儿相处的时日,将二人拉得更近些儿增进感情;四是关乎林府的事儿,总有些儿还是要他去做的。于是这般成行,他待苏辞冰,脾性儿素来是好的,两人常日里在一处,苏辞冰再怎么着也和他疏远不起来了。

列位看官,林寂之坏,尽皆在此耳。想来那知书小丫头因着些儿甚不入流的往事儿,有着几分要强的心,就做些儿叫苏辞冰不喜欢的事。若是前儿苏辞冰不打压她一回,林寂和苏辞冰小两口儿不走,估计她的时日也不长了。就是林寂,都能将她算计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在苏辞冰和林寂两个相处得如此和睦,话语如此平淡却暖人心肠的时候儿,繁枝、幽梦、燕双三个也正在说话儿,连雕栏和玉砌两个在马车外,还能间或和她们说上几句话儿。

马车四平八稳地走着,出了城后,前来送他们的国公府的下人也都回去了。这燕双最是实诚娇憨的,她掀起轿帘笑道:“这城外的景色就是美,看看这山!看看这山上高大的树!看看这可人疼的野花儿野草儿,看看这安静但宽敞的官道,真真儿的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为甚画屏姐姐不愿出来呢?若是我,巴不得出来顽会子。”

繁枝抿着唇儿道:“看把你美得!三奶奶本意是要带着咱们都出来的,只是你画屏姐姐自愿留在竹里馆,给三奶奶看着嫁妆。”

燕双睁大双眼,双手绞着手帕子:”看着嫁妆做甚?横竖上着锁儿,在国公府没还有人敢整个箱子都抬了去?”

繁枝听着好笑,拿着手帕子的手就抬起戳了下燕双的额头:“还是这般不晓事。管这许多做甚?横竖三奶奶叫咱们做甚就做甚,总归是不会错的。”

幽梦在一旁摇头道:“画屏是个聪明人,只怕她是聪明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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