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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机的《招隐诗》里头一句就写“明发心不夷,振衣聊踯躅。踯躅欲安之,幽人在浚谷。”其意不言自明。这诗本就是自矜富才的文人想要彰显不为高官厚禄所动之心,宁愿守拙于荒野,不愿入仕为官。

景虔是觉得他也这样被隐没的人才,只能在良慈郡被人填补窟窿,即便是两千石,也不如在京师前程似锦,可其实不然,孟苍舒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景虔的这只手伸得出乎意料也恰到好处,他没有理由不接,只是接的时候,需要一些技巧。

于是孟苍舒略略侧头,提起笔,落在纸上时却不是那首《招隐诗》,而是另外的字句……

……

要说最近京师官民当中都有个同样火热的话题,便是良慈郡竟有王广兴部将欲要造反,多亏新刺史与公主殿下机敏过人武勇德沛,将一场国之大难消弭于无形之中。

如今百姓最怕的就是一个“乱”字,日子才刚刚见好,元气尚未恢复,若再来一场兵荒马乱,怕是再来十个圣上这样英明神武的中兴之主也顶不住如此乱世。

在被押解入京的乱贼们打杀于铜驼下后,这份话题的炽热便被另一个渐渐取代——那就是杨家女儿得蒙圣恩立为了皇后。

杨家虽也是世家,可却并非故日里煊赫士族,他家略有氏名,历来由军中武将当家,一贯为那些文林士族所低看,但谁知景虔却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杨家在太尉府做到令使的小子,众人当年便十分惊讶,有些士族私下不免议论其有辱斯文,可今时今日,有些明白事理的才看出人家景司徒才是真正的高瞻远瞩。

皇帝并不亲近旧士族,却也做到了拉拢与器重,但要论亲,还得是那些一道打天下如今皆有封赏的武爵新贵。故此,原本好些世家打着注意想和新帝更进一步,便将女儿送入深宫,妄图能染指虚悬后位再造当年的煊赫家世,谁知皇帝该宠就宠该睡就睡,却根本不往立后之事上多走一步。

但杨家却不一样。

他们是一等一士族景氏极近的姻亲,也是皇帝从龙之功的近臣,否则太尉令使这有军权的实职也轮不到他家世袭罔替,皇帝自然信任非常,选他家的女儿做皇后也是保障自己真正亲信武爵们的地位,给他们继续平衡朝局的底气。

而景虔早就看出这份心思,将独生女嫁到杨家,生下的儿女既能继承杨家的家业,又叫一声自己儿子嫡亲的舅舅,两层关系俱在,便是将来士族不受器重,两家的血脉也有后路留在。

这样的关系旁人想通了纷纷悔之晚矣,景虔本就是炙手可热的门庭,一来二去更多人想要攀附亲近,哪怕学些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门道,也是知足。

谁知这日,景司徒突然邀请了平常好些沾亲带故和朝野上三公一十二卿等人来自己府上座宴,一时人人无不想要得此列席之幸,却苦于无门,只等望府兴叹。

开宴当日,萧闳便早早来到景司徒私邸,生怕比哪个上峰来得晚而失礼。果然还有人更早到,看见是他来,许多人纷纷私语,心道景司徒没有请好些豪门贵眷,却怎么请了个芝麻小吏,难道此人有何背景?

于是便有人来主动和萧闳攀谈,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受到重视,竟有些不知所措,稳下来后不论朝中官职,只按客礼一一回应。

待到人差不多到齐,萧闳早已被迫问得口干舌燥。

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人原来也是这么多话,说起自家渊源来口若悬河,能把八辈子不挨着的青史名人凑进族谱里,也有人在朝中攀亲带故,好像皇帝的一个宠妃拐了八个弯绕竟是他的姑奶奶这种事是多大的荣耀,也要旁人与有荣焉。

萧闳今日才算见识了,平常看不上他的人,其实也并非多清高,只是地位似是仰望,倒让下面的人看不清这些人物的真面目了。

还好景司徒带着儿子出来见客,不然他非得找个借口先跑开才能消停。

景虔今日心绪极佳,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待谁都和和气气,只说家中有喜事,借着圣上的垂青,请老朋友们坐一坐,不然会教人说他太不懂世事。

其实谁又敢说景司徒呢?他如今就是世事本身呀……萧闳忍不住想。

可是,景司徒却没带大家落座,而是带着众人去到自己书斋内,品茗茶话,又言近日得了几幅心仪书画,在座都是博学多才之人,一起看看品鉴一番,也好过只胡吃海喝没个趣味。

提到书画,萧闳心头不由得一震,赶紧跟上众人,进到景虔的书斋。

当朝大司徒的书斋必然不是小小一间屋,而是一个颇大的带花园的院子,与外面隔开的不是墙壁,而是一条迂回游廊与扶疏花木,芬芳弥漫清雅至极,便是在邀之列有些也是自幼浸淫富贵的子弟,看了都惊叹鬼斧神工非造化可及。

书斋内更是不得了,别说屋内三面墙拿来挂书法字画,而是专门在屋外廊下有一条长长带斗檐的黛瓦影壁,内里悬了好些亘古名家之作与自己家亲近之人的书字做展示。

景虔一幅幅带人去看,众人便一幅幅细细品评凑趣。萧闳战战兢兢跟着,看着没有自己和小孟的《招隐诗》在,竟有些松了口气。

谁知他漫无目的听一群人逢迎拍马到了一副字前,却双脚犹如石砸,再行不动一步。

这不是《招隐诗》而是另一首刘琨的《重赠卢谌》,但字迹上看,绝对是孟苍舒所写没错。

萧闳暗暗惊骇,怎么给景司徒写书字,却不好好练练呢!这半年没有一点长进,还是太学时写字的模样,虽不能说多难看,但连规矩都算不上。怕是今日要让人贻笑大方了!

况且明明司徒大人要他写的是《招隐诗》,怎么他就敢私自换了一首?

他不愿在面前听旁人指责批评自己好兄弟的坏话,打算找个借口先行离开,谁料在孟苍舒的书作面前,竟是一片夸夸的赞颂之声:

“此书不拘泥于传统,无技胜过有技,可谓新锐……”

“正是,寻常都说书写骨鲠要刚柔并济,可这书作刚在柔前,几处顿力无柔桡多刚猛,却是独到,非我等能写就……”

“此字古朴稚拙当中,却蕴含巧思,字里行间皆是不羁之雅,一看便为名士所作……”

萧闳傻眼了。

方才夸赞之人里,便有他和孟苍舒在太学时的博士,那时候他骂小孟字烂一手不配为官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小孟做了一年风俗使,这是靠腿做得官,碰笔练字的机会更少,想来良慈郡事多无暇,也没空精进,他的字只会不如当年,怎得今日挂在大司徒书斋影壁上,却一时之间使得人前倨后恭?

其中意味想得萧闳心凉不已。

他觉得恶心,又不能表出,只得强忍。又想着自己的字没有列席,不知是好是坏。大概景司徒有自己的用意,至于是什么,此刻他也因不适不愿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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