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說她想吃大火燜煮的河魚,魚賣完了,他便自己下河去撈,又在炎炎夏日悶在廚房裡?,熱得滿頭?大汗為她煮魚。
他那些朋友說君子遠庖廚,笑他是個廚娘,他沒應聲。可他們笑卜幼瑩將來是悍婦,他便將他們各個都打得鼻青臉腫,為此還挨了他父親好一頓打。
這?樣好的人,旁人全然看不見也就罷了,可為何非要拆散他們?
她就想待在他身邊,如今簡單,今朝竟也成了比登天還難的事?。
卜幼瑩越想,心裡?便越是發痛,一張小臉不知不覺已哭成了淚人。
感受到自己肩膀愈發潮濕,蕭祁頌稍稍退開,捧著她的臉抬手拭淚,嘴裡?安慰道:「好阿瑩,不哭了,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可她的眼淚似長?河,怎麼也擦不盡,一顆接一顆地落在他手上。
「祁……她抽噎了兩下,艱難出聲:「別丟下我……?不想嫁給旁……?不要和你分開。」
「我?怎麼會丟下你?我?怎麼捨得和你分開?」他擦不掉那些眼淚,便俯身去吻她。
吻她落下的淚珠、吻她殘留的淚痕、吻她時不時嗚咽的櫻唇。
他多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們極盡親昵,再不分開。
可事?實總歸不如人願。
吻到最後?,卜幼瑩的哭勢終於見小,他抵著她的額心,難得陷入了沉默。
屋內昏暗,兩人又太近,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只片刻過後?,見他張了張唇。
「阿瑩,我?們殉情吧。」
第23章
極輕的聲音卻如炸雷般驚響在她耳畔。
卜幼瑩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眼中的淚再一次因為驚詫而未能來得及落下。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這竟然是從蕭祁頌口中說出。
他是那樣努力盛放,活得瀟灑恣意,又?是那樣的愛她,只?想與她長相廝守,怎麼會說出「殉情」這種話來?
蕭祁頌見她似是被嚇著了,連忙上前。
雙手捧著她脖頸兩側,輕聲解釋道:「阿瑩別怕,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先去別處等一段時日,我會派人盯著上京城的消息,若我爹當真要拿他們如?何,那我們便一起殉情。我們死了,我爹對百官也?就有了交代,自然不會再為難你?爹娘。」
以他們性命換她爹娘性命,他這番話乍一聽很離譜,但?仔細想來,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若違抗聖旨必須以其中一人的性命來交代,那她寧願是自己的。
自裁謝罪,或是認命出嫁,眼下只?有這兩條路擺在她面?前,她必須要選一條。
卜幼瑩靜靜直視著他,那是她愛了許久的少年?郎,若是可以,她只?想與他共度餘生。
因此這兩個選擇她幾乎不用糾結,定然會選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