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折在睡夢中皺了眉,似是感到瘙癢,伸手便要抓撓傷口。
一隻柔軟的手打在了他的手上。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一身粗衣的年輕女子站在榻前,沒好氣地埋怨著他:「傷口沒結痂之前,手不能往傷上放,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娘像交代小孩一樣交代你嗎?」
謝折周身不能動彈,睜不開眼,也不能去回答女子的話,只能聽她一句接一句的絮叨,亦如多年以前。
夢境外,賀蘭香高舉起了金簪,尖銳簪頭對準了謝折的心口。
燭火灼灼,映出美人專注到近乎執迷的神情。
她攥住金簪的手奇緊,緊到發抖,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
殺了他,殺了他就能解她心中那口惡氣,能為她的暉郎報仇,之後她再趁亂逃走,從此就不必再過提心弔膽的日子。
刺下去,刺下去!
賀蘭香心一橫,手腕準備狠狠下沉。
在這瞬間,一隻長臂猛然攬住了她的腰身,嚇得她抽搐一下,手中的簪子也飛了出去。
簪子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賀蘭香驚呼一聲,亦如簪子般感到天旋地轉,待回過神,她便已被拖到了榻上,整個身子都被謝折圈在了懷裡,臉頰緊貼他的胸膛。
灼熱而野蠻的氣息混合血腥氣撲面湧來,是獨屬於青壯男子的剛烈之氣,比夏日的太陽還能融化骨血。
賀蘭香聽著耳畔強有力的心跳,整個身子不住的顫慄,怎麼都想不通,這男人為何會突然有這個舉動。
她是來殺他的。
他把她抱住了?
氣氛死寂,燭火跳躍,發出飛蛾燃燒的焦響。
賀蘭香長睫翕動,大著膽子掃了眼頭頂那張線條冷硬的臉,發現對方雙目緊閉,方知他在做夢,懸在喉嚨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命保住了,性子也上來了。
壞脾氣的美人此刻惱怒到極致。
明明差一點就能要了這廝的命,什麼該死的夢,早不做晚不做,偏要在這時候做。
她氣壞了,恨不得扇上謝折一個巴掌,可她不僅腰身被大掌箍住,兩隻手還被堵在了他的腰前,謝折腹部緊實的肌肉在她柔軟的掌心中如有生命般跳動,又熱又燙。
習武之人的身軀粗糙灼熱,如同一團烈火。
賀蘭香雪膚泛紅,逐漸喘不過氣,頭髮都被汗水浸透,也分不清是她身上的汗,還是謝折身上的汗。
她忍無可忍,努力抽出一隻手,想將腰間的鐵鉗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