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看著司禎。
也好像是第一次才認識司禎。
她現在的模樣跟他記憶里的模樣,重合,但卻沒有半分相似。
不是看到他就要殺嗎,不是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嗎,不是要拿著劍捅進他的心臟,挑開他的手腳筋嗎。
那現在為什麼還要幫他修補神識。
他本該殘缺著這塊神識,被欺負,被踐踏,被一群低賤的妖撕扯分食。
血液應該流遍他的身體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洗乾淨了,放在柔軟的毯子裡。
連神識都被修好了。
司禎把手指從狐狸嘴巴里拿走,食指微曲,彈了下狐狸的腦袋:「好了。」
佘年看著那白皙的手遠離自己,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發乾。
神識是不缺了,心裡空落落的。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但他本能地排斥。
腦中莫名想起了司禎在大比前給他買的那堆東西。
風車,磨喝樂,提線木偶,軟糖。
他之前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但在上一個幻境裡,他知道了。
人類的孩子是都會擁有這些,這叫玩具,玩具,是用來哄孩子開心的。
佘年後知後覺,他抬頭看著司禎,又忍不住靠上去。
原來她是在哄他開心?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在哄他開心?
狐狸像是一塊化了的軟糖,往司禎身上蹭。
司禎伸手捏住小狐狸的後頸:「你們狐狸都是這麼黏人的?」
你們狐狸。
一句話讓佘年停在了那裡。
司禎沒有把他當成妖主,甚至沒有把他當成虞月,而僅僅這是把他當成了一隻狐狸。
佘年低垂著眼。
所以司禎可以對一個沒用的公子虞月好,可以對一個小狐狸好,但唯獨不會對妖主佘年好。
司禎看著狐狸腦袋耷拉著,看起來更不聰明的樣子,伸手托著狐狸下巴,跟狐狸對視。
她摸摸狐狸爪子,掐掐狐狸尾巴,狐疑道:「神識不是已經修復好了嗎,怎麼還是這樣傻不拉幾的?」
佘年渾身不自在。
司禎把他當成狐狸,但這是狐狸的身體也是他的身體。
司禎托狐狸下巴,就是在勾著他的下巴,摸狐狸爪子,就是在摸他的手,掐狐狸尾巴,就是在掐……尾骨。
狐狸不像人類,狐狸沒有衣服。
佘年開始躲避司禎的觸碰。
司禎以強勢把狐狸塞到自己的懷裡。
她救狐狸,給狐狸補神識,她把狐狸洗的那麼白,那麼好看,她只是想摸摸狐狸怎麼啦,怎麼啦?
很過分嗎。
司禎覺得根本不過分。
佘年被司禎捏住後頸肉,卻還是試探要跳出司禎的懷抱。
司禎輕輕揪住了狐狸的耳朵,慵懶道:「怎麼神識補好後,你看起來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