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盯着那苹果,喜娘也追着跑了过来。新月下意识的蹲下身子,捡起了苹果,然后递到了赶过来的喜娘手里。
那喜娘并不知她身份,满脸喜气的冲她道谢:“替新夫人谢谢您了!”说罢便喜滋滋的走了回去,也没看新月的表情。
把苹果塞到了多罗格格的手里,那喜娘有些大嗓门又什么都不忌讳得跟那位格格道:“这次可给握牢了,别再掉啦!”
蒙着盖头的多罗格格羞涩的垂下了头,轻轻细细好似不好意思得“嗯”了一声,只一个字却让人觉得那样动人。
周围的人们却因为这个小插曲和喜娘的话都笑了起来。
这个无趣的婚礼,到这时才有了些意思。可无依无靠、孤身独立的新月,却只感受到深深的凄清与寂寞。
婚礼的喧闹只是为她带来无尽的心痛,看着努达海同多罗格格拜天地、拜高堂,再夫妻对拜;看着他们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看着努达海再度拥有了高贵美好的新妇,她这个旧妇只得黯然离去。
曾经生死相许的真爱,早已千疮百孔。
其实她也已明白,所谓真爱,不过是她用来推卸责任掩盖错误的一块遮羞布:这布看似光鲜亮丽,却经不住时间的考验,转瞬便现出了其千疮百孔的原形;而布下被掩盖的一切,也终于现于了世人尤其是她自己的面前。
最让人受折磨的,不是夺来的东西再被人夺去,而是夺来之后被自己毁坏。那个英明神武、痴情专一的努达海,只属于默默在背后支持照顾他二十年的雁姬。她以为她得到的是和雁姬一样的幸福,最后却才知道,她才是把这存在了二十年的幸福美满摧毁的罪魁祸首。
如果她没有爱上努达海;如果她爱上了努达海时克制住了自己;如果努达海来找她了断时她不是冲动的表示自己永不放弃;如果她被指婚困在皇宫时没有私逃去战场……是不是一切就不是这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她的确夺人丈夫,她的确毁人家庭,她也终于遭到报应。
努达海定也是恨她的吧?
恨也是应该的。
目光从天边的月牙收回,新月闭上了眼睛。想到此刻雁影阁里,努达海和新妇洞房花烛,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从此她枯灯黄绢,独坐望月,漫漫一生也就这么过了。
就在新月在望月小筑里心碎涕零时,洞房之中的努达海也是满腹愁思。
努达海站在门口许久,蹙眉凝望着新娘。他深深得觉得脚步是那样的沉重,只要跨一步出去就是伤新月一分,亦是担上一个沉重的责任。一步一步的迈着,努达海的心也越来越沉,成亲没有为他带来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愁上加愁。
新娘此刻坐在床边,亦是很紧张的样子,裙子都已被她揪得满是褶子,满腹心事的努达海却并没有注意。
喜娘喜滋滋的递了喜秤给努达海,努达海颤抖着、犹豫着,终于还是挑起了那位多罗格格蒙了多时的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