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疼得厲害,坐在床上緩了一小會兒,起身去找小二要水洗漱,順便給了他一些銀錢,請他幫自己尋兩件乾淨衣服來。
去掌柜那兒結錢的時候,掌柜坐在收帳的柜子後面,翻了翻木牌,又習慣性地用胖指頭撥了撥算盤,一旁的小二笑罵道,「阿生那個糊塗東西,昨夜是不是光顧著打瞌睡去了,今早換班的時候和我說四號房住進一個姑娘。」
他看6宛一眼,「這位客官分明是個公子嘛!」
掌柜的面露微笑,原本是要順著他的話罵阿生幾句的,但是目光掃到6宛的臉,忽然「咦」了一聲,開始翻找桌面上的紙張。
那桌上有一小疊紙,有的還很,有的皺巴巴的,掌柜翻找了一會兒,從底下抽出一張小像來。
他把那張畫著人像的紙舉起來,與6宛站在柜子前面的6宛比對了一下,小心問道:「客官可是姓6?」
6宛本打算找人打探一下消息,順便問一問去武林門的路,此時見掌柜手裡拿著自己的畫像,頓時有些明了。
大概是找不到他,師兄他們報官了。
他沖掌柜略一點頭,客氣問道:「您知道怎麼聯繫到報官的人嗎,我……」
「這不是巧了嗎,」見6宛承認自己是畫像中的人,掌柜喜上眉梢,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阿柴,先帶這位6公子找個座位坐下,我去去就來。」
說罷便挪動著胖乎乎的身子從柜子後面擠出來,往樓梯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囑咐阿柴:「沏壺茶——要最好最貴的!」
昨夜裡阿生他們兩個悄悄議論的貴客,正是晏時和幾人。
武林大會上變故突生,沒能順利舉辦,晏時和本該護送聶景宏回京,但是江雪瀾下落不明,6宛也沒了消息,他實在擔心,便想在杭州暫留幾日。
聶景宏理解他的心意,本想留在杭州同他一起,奈何聶王爺在京中聽說了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事,一連派了三個手下來送信,命他立刻回京,不得耽誤。
那幾名手下是同一天到的,前後不過差了幾個時辰,看來聶王爺的確很著急。
聶景宏把信拆開讀了,信上催著他快些回去,王妃和扶風郡主在家中等他,年後還要到宮中給太后請安,倘若他不在,太后肯定會問起他來,聶景宏實在不該因為貪玩讓太后掛念。
讀完了信,聶景宏面上沒什麼表情,他將信遞給了晏時和,讓後者也看了一遍。
「本世子知道你擔心小師弟,所以你不必同本世子回京。」聶景宏從懷中取出王府令牌,放在手中摩挲了幾下,送到晏時和手中。
「這枚令牌你先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杭州,自然是杭州知府說了算。晏時和雖為丞相之子,說白了,晏相與趙知府不過是同僚關係,晏時和若有事,知府可以幫他,也可以選擇不幫。
即便他不願幫忙,晏時和也不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