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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重生之幽灵棋手广播剧 > 第67页(第1页)

第67页(第1页)

我明白了,为何师叔直至隐退,都一直是八段。知道以后,他再也没参加过升段赛。

“小昭,所以我不管你和盛世的事情。你和隐师兄很像,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骨子里倔成一根筋,相信你不会做出有辱雅门的事情。”师叔拿筷子敲碗边,大声道:“韩潜那里有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别看你师叔隐退了,人脉关系都还在,没照顾好你师父,照顾照顾师侄还是可以的——偶尔,还是要回来看看我嘛!”

我咧嘴笑,说知道了。

就着月光,我们在木桌上摆上黄花梨木棋盘杀棋。棋盘被时间染成暗褐色,棋子碰上去音色沉闷低调。我们谈了很多,我甚至开玩笑问师叔为什么不结婚。他低头喝酒:“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不管多重要的人,最后都留不住。”

师叔落子依然如风如雪,且下且问:“昭昭你记得围棋九品吗?”

小时候师傅让我们背的《棋经》上说围棋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

这好比下棋的境界,从“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每一品即是棋路上的一个顿悟。守拙最低,入神最高。但具体深意,师傅从来没解释过,据说要等我和耀然自己去悟。

我这么说,师叔大笑:“第九层‘守拙’,指自守钝拙,简而言之装傻,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下,是实力差时遇到高手的最好应对。第八层‘若愚’,指看似傻,其实不好欺负,比‘守拙’又进一层。第七层斗力是指实力提升了,可以和对方中盘搏斗。第六层‘小巧’是说渐渐找到窍门,能以巧法制胜。第五层‘用智’是说小巧变成大智慧,可以通盘考虑。第四层‘通幽’,已是中上品,指能心灵开朗,知道何时该战该退,体会到局内妙境。第三层‘具体’,是以上下品。人各有长,未免一偏,到此层则博采众长,具体而微。第二层‘坐照’,为上中品,到此层不需劳神动思,万象一目了然。第一层上上品——”师叔低头呷口酒:“是我跟你师父一直追寻的东西——‘入神’。变化不测,而能先知,精义入神,不战而屈人之棋,无与之敌者。”

我们对局到深夜,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早上,趴在棋盘上,浑身僵硬,口水流了一大片。对面趴着师叔,还在呼呼大睡。夜里起风了,枣花铺了一地。

我找了件大衣给师叔盖上,赶早班的公交车回盛世。

睡着前,师叔似乎已经喝醉了:“小昭你、你的已经到了第三层,具体。隐师兄、我、然然、林染——你算是博采众长,自成一家……我不信到了具体的人,还拿、拿不到棋圣战挑战权!”

我想如果我是具体,那么耀然又在哪里,师傅又在哪里?

回盛世时天还灰蒙蒙的,韩潜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我没回自己房间,直接去了常用的云深棋室。开门发现有人等我。

qs坐在我的棋盘前看一本杂志。听见我进门,他转过头,把翻开的杂志伸到我眼皮底下:“陈耀然真是太嚣张了。”

我看到一整页彩色照片,耀然穿着白色高领毛衣,背后是黑色的车门。他俯身轻轻抱我,削尖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睫毛纤长低垂。侧面照,照片的聚焦点在我的眼睛上,我看到一个清清秀秀瞪大眼睛的十六岁少年,臂弯里暗红色的玫瑰几乎要把纸页点燃。

“自己出钱买的报道,指明要用这张照片。”他把杂志递给我:“他在高调的宣布你的背景,有意告诉韩总他的人暂时寄放在我们这里,谁要敢动你一根毫毛,先过他这关。”

电视表白,媒体采访,我突然明白,为何一向低调的耀然忽然做这出这么多张扬的事情。他是在……保护我?

耀然难道知道我要做什么,提前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qs掰起一根指头:“韩总让我跟你说,一,以后不准夜不归宿。签了盛世就要守盛世的规矩,你不回来,韩潜不睡觉,连着我也等了一天。二,有个叫张哲宇的记者骑着小电瓶车来这里游逛,已经被我们赶出去了。韩总说,这件事要和你没关系。”

他看着我,慢慢说:“我帮你解读一下,韩总的意思是,即使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也要变得没有关系,懂吗?一切到此为止。”

开悟

即使有关系,也要变得没有关系。一切到此为止。

我把杂志递还给qs:“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转头望着窗外的晨光,怔了一会儿,轻声道:“如果韩潜对我,有对你一半那么在乎,我什么都满意了。”

然后他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沈昭,不管韩潜怎么看重你,你始终不是盛世的人。你把自己陈腐的捆绑在雅门棋道上,无法看到我们的顶峰,枉自我曾对你抱有期望。见到你以前,我曾以为我们可以至少做棋友。”

我不理他,取了旁边架子上的线装《忘忧清乐集》,开始往棋盘上摆谱。摆了一会儿说:“我从来没考虑过我们有可能做棋友。”

他很惊讶:“为什么?”

“因为你下的啊,不叫围棋。”

我摊摊手:“小时候,我师傅曾经说,围棋之于棋手,如水之于鱼,空气之于人类,风之于鸟羽,是呼吸之间,生活之中自然而然的事情。下棋,让人感觉到愉快——朋友分枰对坐,谈笑落子,酣畅淋漓。你现在的棋不过时为盛世赚钱和名声的工具而已。口口声声说要站在棋坛的顶端,都是借口。完全商业化的围棋,不叫围棋,跟国足一样只是充满黑哨的体育竞技项目。”

qs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沈昭我提醒你,选择做幽灵棋手的那一刻,钱和名誉我舍弃了。”

“可是你还有一样东西没舍弃,”我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棋谱:“权力。金钱、名誉、权力,最后一样你可舍弃不了。你的病让你受够了寂寞,所以韩潜向起提出合作邀请的时候,你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它——你沉溺于这种幕后掌控一切的权力。你贪念韩潜给你的权力,甘愿和他一起一步步走向深渊。或者说,你还顺手推了一把,让他走得更远……你在利用他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说到最后,qs突然变脸。他抓住轮椅扶手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青白。我第一次看到他发怒“我没有利用他!”

“可我记得,当年我和韩潜合作是时候,他至少还还没想到要用钱买赢局,非法限制对手参赛资格这类事情。也没有和黑社会挂上钩……”

“沈昭!”

qs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片刻挂断:“苍蝇记者又来了?我马上过来。”我指着门做了个“请”是手势。他却恢复了先前的一脸讥诮:“今天我终于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其实你可以早点说出来,然后我转述给韩总听,你猜他会不会觉得你跟那个张哲宇有点联系?比如说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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