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把槍,是為救人麼?」
聶元景的望向桌上,雖說不知它將會做什麼,但至少他不希望用他憑白掠奪性命。
駱君沒有得到回答,也沒有再問,只同他說:「你走之前,為我做最後一件事吧。」
「什麼?」
駱君從袖中掏出三貫錢,亮給他看,「去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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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元景坐在酒家送貨的驢車上,身後是滿滿一車的酒。
送貨路上誤區,夥計駕著驢車,找話閒聊,「相公,你買這麼多酒,家裡是要辦酒席嗎?」
聶元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也不知駱君要這麼多酒做什麼,只好說是。
驢車緩緩駛進村莊,正巧被幾位農婦人撞見,聶元景心底一沉,知道這事明日便要在村里傳開,不免催促夥計趕快一些。
到了駱君家門口,駱君驗過,付了另一半酒錢,那夥計跟著聶元景,一同將就搬進屋中。
一半搬進聶元景的房間,另一半搬進了存量的倉房。
等送走了夥計,聶元景站在倉房門口,望著酒罈,不免好奇。
「你為何要買這麼多久。」
「沒有他們,我熬不過冬天的。」
駱君說罷,沖他淡淡一笑。
那夜是他們吃的最後一頓飯,沒有挽留,沒有情慾,一抹燭光佐酒,過往舊事,二人說了整整一夜,仿佛要將雨聲的話在這個夜晚說盡一般。
第一縷晨在山崗升起時,聶元景走出駱君家,向村口方向走去,在即將不見駱君的方向,他回過頭,那清瘦而淡泊的影子依然站在門口,只是他已經看不清了。
聶元景再次踏上長路。
累了便在林中休憩,餓了便拿出帶著的乾糧填肚子,就這樣走了兩日,他來到了一處城鎮。
他依稀記得,這時駱君初遇郭三台的地方。
街上人流往來如織,聶元景太久沒有見過熱鬧,懵了片刻,決定去附近的茶鋪歇歇腳。
他就近尋了一個鋪子,靠著路邊坐下,一碗茶水剛上桌,又有客人步履匆匆鑽進來,大叫夥計上兩碗涼茶,一屁股坐在位子上。
聶元景不禁望向那人,看打扮像是當地跑腿的差役,臉上汗流如注,源源不斷往衣襟中滾。
夥計好奇,端茶時與對方搭話:「差爺從哪兒來啊?跑得這麼急?」
「能不急嗎?死了人了。」差役抱怨之際,連忙端起茶碗消渴。
一句死了人,將周圍茶客的耳朵調了起來。
夥計極富眼力見兒,狀似關心,多問了一句,「啊?怎麼死得?兇殺啊?」
差役一碗涼茶海飲而盡,喟嘆著擦擦嘴,這才有心思說事。
「你們不知道,郭家村一戶人家夜裡起火,家中燒得就剩一副殼子,什麼都不剩,也是那戶人家倒霉,死的呀,是個寡婦,家裡就她自己,許是睡熟了不知曉,就那樣活活燒死了,出了人命需要上報,我這才跑了一路,差點兒沒累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