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夜臣站在陆希绵身后,长身玉立,衣衫单薄,还因为刚睡醒而有些凌乱。
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能看见半边如玉的锁骨。
可陆希绵没心思欣赏美景,她心有不甘。
“怎么,陆家起来了你很开心,因为借助的是你们宴家这块跳板?”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脸色是宴夜臣前所未见过的阴沉。
男人也不气恼,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解释道:
“我不是这意思,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陆家的东西也有你的一份,你为什么不去争?”
何止是一份,按理说一半以上都是陆希绵的。
三十年前陆钧雅找了个入赘的男人结婚,凌海市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
小时候宴夜臣还听爷爷提起过这件事,他爷爷只是惋惜。
惋惜陆钧雅一个不输任何男子的女人居然傻到自掘坟墓。
现在想来,宴夜臣只觉得他爷爷说得对。
陆钧雅死的时候才40岁,那年陆希绵十三岁,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陆希绵思念母亲的时间,已经快要赶上母亲陪伴她的时间了。
很难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宴夜臣无法体会,虽然他亲生母亲也离世了,可那时他还很小,根本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也不会痛苦。
“陆欣月是陆建军的私生女,大家表面不说,却心知肚明。”
“你怎么忍心,看着她鸠占鹊巢?”
宴夜臣对陆希绵无疑是好奇的,她明明在精神病院里关了五年,却知道常人不知道的东西,还怀着深不可测的医术。
如果没有绝对的自信,怎么敢说治疗他身上的寒毒呢?
男人的话无疑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陆希绵的心里。
可她却没解释,只是遥遥想起了母亲心脏停止的夜晚。
陆希绵十岁的时候,母亲的身体状况就一落千丈,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
从那时开始,母亲就把她送到寄宿学校学习,好在学校里有熟人照看着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做,只是尽力的听话,以为自己听话,母亲就能好起来。
可事与愿违,十三岁,陆希绵跳级到了高一。
那一天,她拿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来到医院,兴高采烈的要把这消息分享给妈妈。
等待她的,却是一个冰冷彻骨的噩耗——
她母亲的器官开始衰竭,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告知书。
陆希绵害怕又心慌,拿出手机给陆建军打电话,可一直都无人接听。
她只能守在母亲的床边,无助的抹着眼泪。
“绵绵,绵绵。”
一只没有温度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病床上的陆钧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妈妈,妈妈!你不要吓我!”
“打电话,给尹爷爷。”
临终前,陆钧雅还记挂着公司的事,她口中的尹爷爷是陆氏集团的江山元老,是陆氏董事之一。
尹爷爷赶来时迅速,期间陆希绵还给陆建军打了很多电话,但始终没人接。
“绵绵,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
陆希绵永远不会忘记,临死前的母亲声音哽咽又嘶哑,好像被风吹响的破布。
母亲跟她道歉,悔恨生前没有好好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