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
晋城陆家门前的石阶上堆满了鲜花,守门的大爷手臂上挂着一块黑布,他正对着每一个前来送花的人点头致谢。
尽管葬礼会在几天后举办,但已经有人开始难过。
这段时间来得更多的是学生,甚至有些医学生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脱下就来了。
空气里满是花的芬芳,但死去的人比这花还要留芳。
太阳渐渐落下,灿烂的余晖挂在天幕,站了一天的大爷总算可以休息了。
直到一辆车远远的停在街角。
陆家是四十年前搬来的,住的地方是老城区,晋城日新月异,但陆家人一直住在这里。
老城区的街道并不宽敞,很少有车开进来。
一般车开到这个街角,要么是来的人身份地位高,要么是假装身份地位高。
但不论是哪种,守门大爷都要上去看一眼。
免得外人说他们陆家没有礼数。
但还没等大爷上前,车上的人就下来了。
借着昏暗路灯的光,大爷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身材修长,长发到腰的‘女人’。
如果沉香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这就是老板。
大爷眼神一颤,在台阶下停住了脚步,来的人怎么是这位?
老板在昏黄的路灯下站定,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花,“王叔,您节哀。”
王叔一辈子跟在陆震身边,陆震离世,王叔心里想必也不好受。
大爷唇瓣颤了颤,指了指台阶。
“把花放下,你就走吧。”
就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陆家至今活在监视下,跟陆家往来的人都会被牵连。
老爷死了也好,或许只有老爷死了,这件事才能真的过去。
老板来到台阶前,动作轻柔的把白花摆正。
他凝视着眼前的白花,眼眶却一点点泛红。
大爷催促道,“行了,你走吧。”
然而老板脚步一转,淡然道,“王叔,我想见见秀姨。”
秀姨就是陆钧秀,陆震长女,今年五十有五,老板叫她一声秀姨不算逾矩。
大爷脸色一变,赶忙左顾右盼,长街没什么人,但他还是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