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准备几?头蒜和一大块姜,捣成细碎末末。接下来到了最难的备菜环节——切胡葱,切着切着萧懿就哭了,眼角殷红,泫然欲泪,好不?可怜。
炒酱最重要的是火候,全程中火,防止糊底。起锅烧热油,先放入蒜末、姜末,炸出香味。再倒入胡葱碎,当它边角开始卷起、泛黄时,便可加入菌菇丁儿?。将菌菇丁均匀地在锅中铺开,使其受热均匀、水分蒸,这个时候不?大用翻动?。
牛肉一旦和菌菇相遇,立即碰撞出巨大的香味。这种香味,非常类似东北菜里的小鸡炖蘑菇,据科学解释,这是两种氨基酸在生作用。
萧懿不?停歇地翻炒,直至牛肉的表面焦化,便倒入豆酱、酱油、盐、胡椒等。经过长时间的炒制,油酱会开始分离,最后把泡菌子?的水倾入,将鲜味牢牢锁住。
将近七八斤的牛肉摇身一变,成了六罐菌菇牛肉酱。罐子?顶部用活木塞严实地隔绝空气,至少可以保存一个月之久。
有了这罐鲜的牛肉酱,萧懿怎么也要做份拌面尝尝吧,正好可以当做店员们的午餐。手擀面加盐煮熟,为保持劲道的口感需过遍凉水。沥干水分的面条加两大勺牛肉酱,拌匀开来。整个流程不?会过十分钟,简直不?要太简单!
微黄的、弹牙爽口的面在满满的牛肉酱里打了好几?个滚,这碗根根分明的拌面是每位食客不?忍拒绝的碳水炸弹。
菌菇酱咸淡适中,不?会很重口味,虽没有辣椒的刺激,但是黄豆、胡葱、菌子?的各种香气杂糅在一起,有滋有味的。而且里面真的有大块的牛肉粒,怎么也比陶妈妈辣酱强啊!
阿宇吸溜一口面,嘴边沾满了酱汁:“索饼太好了吃了!”
“哪里是索饼好吃,明明是女郎做的酱好吃哩。”程娘子?表示不?同意,配上这酱吃什么不?美?味?
要是萧懿能听到程娘子?的心里话,她大概会补充一句,蘸鞋底都好吃!
“程娘子?说的极是,蒸几?个饼子?或拌上米饭,味道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自从店肆不?经营朝食了,孙媪和程娘子?会轮流给自家几?人准备早餐。现在有了牛肉酱,总算不?用费心思琢磨吃什么了。
孙媪宝贝地看着六罐牛肉酱,恨不?得立即把它们搬到厨房柜子?里藏起来。
“阿姆,给儿?留两罐。上次张郎君帮忙,免去?店里纠纷,牛肉酱当做谢礼赠与他?如何?”萧懿之前打听到,张武即将在九月初八离开长安。两罐酱刚好留给他?在返程路上就干粮吃,也算是嘴里添个味儿?。
“甚好,我帮女郎收齐。”孙媪挑出两罐最满的放一边。
“差些忘记了!”回厨房穿好围兜、准备迎接午食订单的吴三突然探头,“女郎,早晨吴老?丈送来许多石螺,某见?你在忙炒酱,便放在水盆里养着呢。”
萧懿顺着吴三的手指指向?看去?,石螺堆成了小山包,怎么也有个十来斤。“阿方去?称重,按照三钱一斤算,明日补上银钱托老?丈带回给两姊妹吧。”
两个小孩真能干,一天就捯饬出这么多螺蛳,她还挺吃惊的。今夜的大排档菜单又要上了!
萧懿非常喜欢嗦螺,因此一看到石螺就说要买下。有民谚云“啄螺蛳过酒,强盗赶来勿肯走”,想象一群饮酒啄螺的人,肯定悠哉悠哉享受十足。
中国?人吃螺蛳的历史非常悠久,甚至在石器时代的墓葬群里就现螺蛳壳。但很长一段时间,螺肉都只是平民吃不?上肉的第二选择,所以被打上“贱物”的标签。到了南北朝时期,螺蛳才被文人雅士正视,有了第一句诗句记录。
“这绝对不?是福寿螺!”萧懿自言自语。她想起原来做美?食博主?时,只要是螺蛳相关的视频,必有弹幕吐槽“福寿螺不?能吃”。作为吃螺二十多年的资深吃货,难道还能认错不?成?
“女郎,什么福寿螺?盆里的是池塘里的石螺。”方大一边读识称上的数,“十二斤,三十六钱。”
萧懿笑而不?语,开心自己摆脱“福寿螺们”嘛,毕竟福寿螺是二十世纪的入侵物种。现在她只须想一件事?,那就是螺蛳怎么吃呢?
各地吃法?完全不?同,比如辣炒螺蛳是湖南江西?老?表兄弟的最爱,据说可以争一争“省菜”的名头。而广西?经常将螺肉挖出,填上豕肉变成“螺蛳酿”。姑苏一带则很有文艺青年的雅致,用咸肉、春笋和皮蛋为螺蛳当绿叶,成就一碗上汤螺蛳。
要萧懿选,那绝对是辣炒!没辣椒也没关系,用茱萸来充数。既然是大排档了,就要接地气,就要“嗦嗦”不?绝于耳。
对于怎么做才好吃,她是有充分实战经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洗螺!完美?的炒螺蛳必须颗颗干净,毫无沉沙。有些店铺洗的环节没到位,后面酱汁调配得再鲜都是白瞎。萧懿也吃到过有沙的螺,第一颗嘬下去?就兴致全无。
去?除沙子?,有人会介绍秘诀——放油或盐让螺吐沙三日。在萧懿看来,方法?可行但没必要。
她至小就喜欢炒螺,为了让妈妈不?嫌麻烦、愿意做这道菜,她早早揽下家里洗螺的活儿?。所谓吃螺二十五年,洗螺二十三年,要是有洗螺工这个工种,她绝对是人资姐姐们的最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