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多少也混出个人样,不说衣锦还乡,但至少不丢爷娘的脸。
喝完碗里最后一滴汤,男子用?袖子一抹嘴,重?提拿起包袱,将十钱郑重?放在柜台上:“小娘子,给,十钱。等某找到家,肯定再来食肆,这次能呆上十余天哩!”
“好,等着郎君,也祝您顺利。”
男子用?力点?头,随后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萧懿望着他坚定的背影出神。对于华夏人来说,出生再到童年生长的地方有着他们的根。这些无形的根深深扎进了故乡的泥土里,随着年岁叠加,愈来愈旺盛、繁茂,告诉漂泊他乡的游子来时的方向。
“我的根在哪儿呢,是?不是?就这么断了?”萧懿第一次对陌生朝代有关于归属感的困惑,她的故乡是?只能存于怀念却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女郎,我需要帮忙——”
阿田的一声高呼扰乱了萧懿的多愁善感。由于接近用?暮食的点?,饮料区也提前热闹起来了。有客人要外带十杯桂花牛乳饮子,阿田手忙脚乱来不及打包。
“唉,来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她还是?老老实实赚钱攒家业吧!
入了秋后,长安的天一日凉过一日,早晚的温差尤其大。
日暮时分,六街鼓尽,坊门一关,长兴坊内外被区隔成?两个世界。外面人影灭迹,里面灯火通明。如?果鸟瞰长兴坊又会现,夜里的有间食肆是?最为红火的。
“嘶,天是?真冷了。”有食客摩挲着手臂,小跑进了食肆。
“现下都?九月哩,再不凉要等啥时候?”食肆里的熟人连忙招手,“快来,就等你了,几口?烤鱼和几杯酒入肚,保准你热起来。”
吼,这桌还是?兄弟聚餐呢!三个人早已围坐两侧,刚好给来的食客腾出个位置。
“客人,这是?碗碟。”程娘子见状给来人添副餐具,还不忘小声提醒,“烤鱼马上好。”
程娘子的话音刚落,方大就端着一盆酱香烤鱼来了厅堂。
孙媪将客人点?的配菜依次摆放,再给烤鱼架下的小炉点?燃。原本?风平浪静的浓汤出现气泡,冲破表层的油皮,“咕咚”蔓延开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菜品已经齐全,各位请慢用?。”
从八月底天气转凉后,食肆夜里的生意尤其好。
凡是?夜里路过有间食肆的坊民,就能看?闻到滚滚鱼香,以及朋友间嬉笑怒骂场景。正是?这股烟火气,驱使更多的食客涌入这间街边小店。
近日来,隔壁沽酒的酒博士和陈家夫妻也笑得?贼开心,酒的销量完全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