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溫忽地抬眼,望向那雙一點也不輸她的漂亮眸子,一字一句道:「我是覺得你很可憐。」
顧城因神情平靜,繼續問:「所以,你是在憂心我?」
林溫溫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顧誠因輕笑出聲,卻看不出眸中的情緒,見大氅又朝下滑落,他便幫她拉住大氅,再次將她攬回懷中,又恢復了之前的動作。
林溫溫時不時抬眼看他,可還是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只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片刻後,顧誠因忽然開始低咳,他慌忙將她鬆開,去拿帕子掩唇,但很快,馬車內便瀰漫出一股血腥味。
林溫溫嚇得臉色大變,趕忙遞去水袋,「你、你怎麼了?」
顧誠因擦著唇角血跡,嗓音低啞地道:「那晚我肩頭的暗器,是被浸過毒的。」
「是什麼毒,可有解藥,有沒有看過醫士,這樣長途跋涉可是會加重?」林溫溫自己也沒想到,她一開口竟問了這麼多。
顧誠因喝了口水,與她講起那晚的事,他添油加醋,如何能顯得更慘,便如何說,明明他語氣淡漠,但莫名聽得人心裡泛酸,尤其是當他說,醫士只能將毒暫且封在體內,根本無藥可醫時,林溫溫的臉色更加蒼白,眼尾也染了濕意,「你是不是有毛病?身體都這般模樣了,還跑這麼遠作甚?」
顧誠因蹙眉望她,「溫溫,你若當真對我沒有半分在意,何必管我死活?」
林溫溫驀地一噎,然很快便道:「我也不喜林海,不照樣也怕他死了麼?」
林溫溫帶著怨氣地瞪向顧誠因,「顧子回,我如今落到有家不敢回,好好一個閨閣小女娘,又是拿剪刀扎人,又是扯謊騙人,還不都是因為你!」
「再說……」
她忽地頓了一下,語氣雖還強硬,但明顯聲量低了下去,「你說過要將我明媒正娶的,你再沒有履行諾言之前,你可千萬不能死,不然我該怎麼辦……」
說完,她也不等顧誠因回話,便徹底紅了眼,眼淚吧嗒吧嗒大顆大顆朝下滾落,她憋悶了兩個多月,直到現在才真正可以有個宣洩的對象。
「我連家都沒有了,我日後連嫁人都嫁不出去,我甚至連飯都沒法吃了,我會餓死凍死……就是賣繡活我也得有本錢去買針線啊……我如今什麼都沒了,都怪你啊顧子回,你……唔……」
再一次,他將她的話堵了回去,與之前的深吻不同,這次的他帶著萬分的疼惜,溫柔又輕緩。
「溫溫別怕,解藥在四天前我便已經拿到……只是中毒太深……需要慢慢調理……」
含糊的話從兩人唇齒間道出,林溫溫有種被騙的感覺,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用力錮在胸前,而大氅下,他另一隻手,緩緩下滑,手掌所到之處,激起一片顫慄。
他對她溫聲道:「我會將你明媒正娶,一定會,相信我……」
林溫溫也想相信,但一想到林家,她又悲從中來。
顧城因能夠感覺到她的情緒,也知道說再多無用,等那一日早些到來,她才會信他。
「很疼是麼?」他岔開話題,用手按在她因馬匹劇烈顛簸而酸痛不已的地方。
林溫溫軟軟地「嗯」了一聲,待反應過來後,想要去將他的手推開,卻聽他開口道:「別動,我幫你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