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表哥也小心。”
夜半,换上了粗布衣服的6明齐与宋承安双双离开客栈,往反方向饶了一圈,花了半天多的时间,从另一侧到了镇阳城外。
两人衣服反复被汗浸湿又风干,咸湿的汗味沁了个透,蓬头垢面的,尾都泛着油光打了结,再加上嘴唇苍白起皮,彻头彻尾成了俩流浪汉。
两人走了一阵,远远看到麦田里站着一个老汉,6明齐与宋承安知会一声,便按照计划,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宋承安架着瘫软的6明齐,虽然没有很费劲,却也作出一副脚步虚浮的样子。临近麦田,忽然一个趔趄,带着6明齐一起跌在泥地旁,双膝着地但姿势狼狈地稳住身子,用上身护住了6明齐。
虽然没有全身着地,宋承安这一跤还是折腾了不小的动静,他没提前打过招呼,连6明齐都吓了一跳险些睁眼。
田里的老汉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跑了过来:“谁家的后生仔?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宋承安抹了把脸上的汗,更显得灰头土脸了:“阿伯,我们兄弟俩是逃难来的,我兄长累晕了,能否跟您讨口水喝?”
为了做戏,两人没带水囊在身,行进了这么远,喉咙本就干涸,宋承安又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沙哑干涩,像生了锈的转轮。
那老汉迟疑了一瞬:“你们是从何处来的?”
宋承安编了个地名:“我二人家中老父好赌,母亲殚精竭虑,一病不起,撒手去了。如今要债的追上门,要我兄弟二人性命,不得已才出逃,干粮盘缠用尽,实在无处可去了。”
老汉叹了口气:“也是苦命人,快扶着你阿哥坐下吧。”
老汉把田边的板凳往树旁挪了挪,好让6明齐有地方靠着背,又从边上的竹篮子里拿了一把破旧的水壶和一个缺了一角的瓷碗,给他们倒了一碗。
宋承安扶着6明齐在板凳上靠好,接过那碗清水,小心地把瓷碗缺口对着自己掌心,扶着6明齐的脸,一点点喂了进去,喂了小半碗,宋承安把碗放下,擦了擦6明齐唇边流下来的水痕,用手指沾了点水喷在6明齐脸上。
宋承安小心翼翼地轻拍了几下6明齐的脸颊,好一会,他终于悠悠转醒。
6明齐刚睁开眼,宋承安连忙问道:“哥,你没事吧?”
6明齐摇摇头,茫然的目光落在了老汉身上:“这位是……”
“你晕过去后我在田边遇到了这位阿伯,是他救了我们。”
老汉是个实在人,连连摆手:“什么救不救的,不过给了碗水,小兄弟言重了。”
6明齐拱手:“多谢阿伯,我兄弟二人日后定会报答您的。”
大话谁人都会说,老汉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小兄弟也喝点水吧,不够壶里还有。”
宋承安应声,端起碗喝光了剩下半碗水。
6明齐问道:“对了阿伯,附近有没有做工的地方能收留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力气很大,只要管饭就行,什么都能做的。”
老汉顿了顿,一脸为难:“你们要不往东边再走走吧,出了古和州,去别处寻寻。”
“说来惭愧,一路逃过来,我们又累又饿,恐怕没法再走了。”
老汉从篮子里拿了块大饼,撕成两半递给了他俩:“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后生仔,实在惭愧啊,我们这儿真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吃了东西,赶紧往别处去吧。”
“为何?”宋承安疑惑道,“这儿不缺做工的人吗?”
“别问这么多了,总之离开吧。”
宋承安还想再问,6明齐按住他手腕示意:“既然阿伯这么劝了,那我们便不多停留,只是今日也日落西山了,再要赶路有些困难,城里可有地方可以歇脚吗?”
老汉有些犹豫:“城北倒是有片废弃旧屋,是旧时拆迁遗址,许多没地方住的人会在那落脚。不过近期官差时不时赶人前去,可能没什么位置。”
“无碍,我们就歇一晚,只要有个屋顶就好。”
老汉最终还是拗不过6明齐,给他详细讲了旧屋位置,并再三嘱咐,一定要早些离开,最好天亮就走,千万不能被官兵盯上。
6明齐与宋承安道了谢,便离开了麦田。
暮色苍茫,6续有人从西城门进城,6明齐挑了个人多的时候,默默地拉着宋承安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