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无边的夜色席卷山林,在黑暗中山泉缓缓流淌。
这个黑暗的小屋子里装了什么,太姚儿从不知晓,母亲也没有让她进去过,只有一个人例外,师姐。
此时她听着雨打窗户,心中烦躁异常,山林中的雨落在叶片,草叶上,她耳边喧闹,心中更是难以沉静。
她一回到家跟父亲说过古墨的噩耗后,不多时就现寻常堂已经搬空了,一个人也没有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师傅劈开木雕后,看见古墨尸体的表情,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恐惧,她从未在父亲脸上看见过那种恐惧。
太姚儿看着母亲,正在她等父亲给她一个理由之时,父亲已经消失不见了。
留下的只有母亲,母亲叫她到身边来。
她跪了太久,屋子里没有点灯,空无一物。
母亲坐在小屋子中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她跪在地上,枕着母亲的大腿,她带着姥姥的翡翠耳坠子,翡翠耳坠子贴在她脸庞上。
母亲举起手,在桌子上拿过一盏灯,吹了吹火折子,点亮了一盏灯。
她这才看清母亲眼中的担忧。
“娘,为什么爹和师兄师姐们都不在了?”
母亲抚着她的头,顺着她的下巴摸到了她的耳朵,停留在碧绿的翡翠耳环上。
“这是姥姥给我的。”
“我知道,你说过一次了。”母亲说。
“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爹在哪里?”
她叹息道,“如果在山外,那是最好的。”
太姚儿不明白母亲说的这些话,“为什么在山外最好?”
她不再回答姚儿这个问题,只是问道,“你那替你送信的朋友,何时回到山上来找你?”
林晓风一到山门口,她就担心父亲和母亲多问她这男子和她关系,把他支使出去给师姐写一封平安信,毕竟此前林晓风曾经为了师姐来寻常堂找事,那时候正是师姐在这个小屋子里待了好几日,她那时也很是担心师姐。
“他送完了,就会在山门口等我。”
母亲点点头,“很好,你以后就跟他走。”
“啊?”
太姚儿一头雾水,母亲是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为何要跟他走?”
“古墨的尸身,我会安置妥当,你等那人来了,就跟他一起回到良渚,我知道勾月是个好孩子,她会保护你。”
太姚儿心中一阵翻腾,纵然她不理解,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娘,你跟我说,生了什么好不好?”
她看着太姚儿的眼睛,笑了,“你这次回去,娘亲好久没有见到你,都想你了。”
“是啊,我也想娘了。”她紧紧将脸贴在母亲的膝盖上,“本来师姐也要回来的,可是她要在宫中授课,教元氏王庭的孩子武功,你说师姐是不是很有出息?”
母亲道,“她向来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不过,在母亲眼里,你才是我最出息的孩子?”
“嗯?”
“我怀有身孕之时,中了毒,所以生下你后,你没满月就虚弱得险些救不活,后来若不是你争气,怎么能好好长到这么大呢?”
太姚儿羞涩笑道,“娘,我说的意思是人得干出点成绩来,像个人样,才能叫有出息,我只是活着,哪里就争气了?”
母亲道,“你不懂,你活着,对很多人来说很有意义。”
“什么意思,娘,你为什么不说清楚点?”
她只是摇头,“送你回来的那人,我见过,此前他想要救勾月离开,我同他交过手,算得上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了,剑法很快,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