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舔了舔嘴角的油漬,感受舌尖最後一點鹹味,催促道。
「現在出了規,有的路口都放了大屏幕,專門播違反交規的視頻,特種車也不能隨便亂開,你們是沒事,真出事了還不是我們這些駕駛員倒霉。」
老金抱怨著,對這樣不合理的規很是不忿。
樂清反駁,「現在是死人了,怎麼能是隨便的時候。」
老金撇嘴,一腳油門踩到底,輪胎高旋轉,路遇到一個大坑,整輛車飛躍了起來,落地後微彈了兩下,又轉了個大彎。
「我去——」
喬司從右邊的單人座摔倒左邊的雙人座,腹部頂上了堅硬的扶手,她悶哼了一聲。
而本在雙人座的樂清腦袋撞上車頂,靈魂都似被撞出了身體,又被重力拉回,落地的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跌落在座位上懵了好一會。
唯獨坐在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的大熊逃過一劫,他噓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緩解失重帶來的窒息感。
「我跟你們說過啦,要系安全帶,」老金幸災樂禍,眼角的皺紋夾著嘲諷。
喬司揉了揉被撞到的腹部,塑料扶手直戳戳頂到肋骨,雖然有防彈衣,但仍疼得她直抽氣。
她蹲在原地將扶手用力往上掰,力氣用得有些大,上滑的扶手又反彈下來,她緊握著扶手捏了捏,壓下怒火,才緩緩把懸空的半拉屁股挪到座位上,沒說什麼話。
到了現場附近,武裝車進不了巷子,喬司幾人便跳下車跑了進去,樂清下車後還暈沉了一會,找准方向後立馬跟了上去。
現場四周拉著警戒線,圍觀群眾挨山塞海,吵吵嚷嚷地議論案件。
「聽說是被槍打死的。」
「死了一家子,得有四、五口人了。」
「嘖嘖,造了什麼孽啊。」
喬司幾人從人縫中擠入,進入外圍現場。
狹小的出租屋內很擁擠,雜亂的家具胡亂倒成一片,電視機正在播放小提琴協奏曲。
泛黑的牆壁染著大面積的噴射血跡,在時而舒緩時而高亢的音樂聲中,濃重的血液順著重力往下滑,留下股股血痕。
美妙的音樂在整面牆壁勾畫出一隻猛獸,在微微搖晃的廉價吊燈下,昏黃的燈光在牆壁上忽明忽暗,泛著血光的森冷猛獸踩著節奏掙扎欲出,讓人不寒而慄,整間屋子仿若擱置在地獄。
房門口處就倒著一個男人,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斑斑血跡的牆壁靠坐著一個孕婦,她雙手死死環住自己的肚子,脖子前傾,長發遮住了她的模樣,太陽穴處有個大洞。
因重力留下的血跡像是繩子般吊著她的脖子。
而血繩的正上方,是他們的結婚照。
搜山(上)、 幾名穿戴防護衣的同事絲毫沒受到影響,各自拍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