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到他們考上附中,然後我就會獲得一批的小崽子——唉,看你脫了我也覺得熱……」
見尹東涵起身掛西服,楊舷套頭脫了衛衣,隨手往床上一丟:「對了,剛才忘了問,你怎麼突然回國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年末有個巡演,第一站定在上海,正好你也在這,就想給你個驚喜。」尹東涵面對著衣架匿了匿笑意。
他走到楊舷的書桌前,發現了桌上擺著幾本之前沒有留意到的德語書,隨意翻看,著問了句:「Lernstdudeutsch?(你在學德語嗎?)」
「Ja。(是啊。)」楊舷本能地脫口而出,而後解釋道:」我最近爭取到了一個出國的名額,大概率畢業後會到柏林藝術大學讀研。」
「那真好,我正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尹東涵輕笑,將書放回原處,沒等楊舷好奇地多問上他句「為什麼也會德語」自先迫不及待地道來:「我考上樂團了,柏林愛樂。」
他語氣那麼平常自然,卻讓楊舷在心裡緩緩默念了好幾遍,
「柏林愛樂」
…
「柏林」
……
他湊近尹東涵,望著他眼中豁然綴上苦盡甘來的光:「柏林,那是不是說,我們可以一起出國了?」
尹東涵用手指輕輕梳理楊舷額角的發,擔心戒指會夾上碎發,特意用的右手:「是啊,我們一起去柏林,生活在那,永遠都不會分開了。親愛的,這五年辛苦你了。」
楊舷低眉,一頭扎進尹東涵懷中,感受著他愛人那顆熱烈的心臟在有力地跳動。
他看不見尹東涵的表情,只能感覺那隻常年遊走在黑白琴鍵上的手生疏地扶上他的背,再將他整個人嵌進懷裡。
「我們到那定居,你好好上學,我進樂團,周末的時候就牽著你的手在街上逛逛,柏林的街道很寬,我們可以一直走到日既西傾、華燈初上。等你研究生畢業,你也考樂團,來找我,我開車,我們一起上下班……還在附中的時候,你就是坐在我右後方的小提琴手,現在我們要共同進退。」
……
月亮如同一顆粗糲的鹽,躲進夜的唇齒,緩緩受潮。
與月輝同致的繾綣感,深似宇宙,闊如大海……
{oh,toseeithoutmyeyes,thefirsttimethatyoukissedme……}
熒幕上是義大利的夏天。
湖水拍打岸邊,少年在翠綠的山坡追逐奔跑,遇到高高的台階便一躍而下,再牽起另一人的衣擺。
房間裡細小的灰塵在投影儀的光束中顯形,成了這狹小空間中丁達爾效應的組成部分。
那光柱像夜晚海面上帶著光亮的浮標,上下跌宕,連帶著螢屏上的電影。
楊舷在那刻成了最名貴的施坦威——他在被演奏
獨奏者敲擊黑白琴鍵,其後的音錘錘擊鋼弦,弦身猛烈震動,極富韻律節奏。琴音清透,富有連接感和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