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蔡凤西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终究是林宅,不是蔡府,她们娘儿四个再在这里熬下去,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蔡凤西,你敢跨出佛堂门,我就立马休妻”
林关直脸色铁青,手指着蔡凤西鼻子,这架势待仇人不过如此。
李白瞥了林关直一眼,只当他是恶犬,领着蔡凤西母女三人往外走。
胡春儿好生气恼,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将蔡凤西这个风光大小姐踩在脚下。
她比谁都不希望,蔡凤西和她三个孩子脱离控制。
郑桃仙摆弄着涂了丹蔻的指甲,悄悄用余光盯着李白,见他面若冰霜,毫无动容之色,心里叹了口气。
好一个玉面郎君,堪配她如花娇娘,偏生他心如寒铁,不愿与她添对成双。
邱梦梨只是笑,蔡凤西走了,林家的风向也该换了。
胡春儿那个蠢女人,把持了那么久掌家权,也是时候把吃进肚子里全吐出来了。
且不管各人想法如何,林关直正在气头上,由着李白带着蔡凤西母女离了林家。
等他们在外面吃够了苦头,过不了多久就会哭着喊着,给他磕头求着进家门。
“老爷,大小姐走了,明天的亲事怎么办”
胡春儿绞着手帕,忧心忡忡的问,林关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婚事推迟,还能怎么办。”
她被呛了一句,又不敢往枪口上撞,只能默默忍了这口气。
那头胡家为了胡阳突然瘫痪失语,正闹成一团,得知林家取消了婚事,一个个如丧考妣。
错过了这个村儿,他们想再骗个家大业大好生养的媳妇儿,比登天还难。
远远近近,谁不知道胡阳是个赌棍,兜里有俩钱,要么钻赌坊要么去钉棚跟末等娼妓厮混。
三个月后,北平城。
北平的秋风沙大,天干物燥,黄包车师傅跑一天,连眉毛里藏的都是风沙。
没风沙的日子,天晴的一望无际,蓝的让人心旷神怡。
“卖报啦,最新一期的益世报一份只要三个铜板关白先生最新力作金玉满楼”
报童在街上赤着脚奔跑,一边吆喝一边将报纸抖得哗哗作响。
穿长衫的路人听到关白先生又出了新作,不由心痒难耐,顾不得自己已经订过全年的益世报,在街头又买了一份。
茶楼酒肆,说书先生拿着散着油墨香味的报纸,拍下手中惊堂木,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闲客们也顾不得喝茶,小菜更是放到一边,只专心着听说书先生讲金玉满楼的故事。
这样的情景,在北平,在全国各地纷纷上演着。
短短三个月时间,关白这个笔名便被半壁河山的百姓知晓。
他写的故事快意恩仇雅俗皆赏,连街头卖菜的小贩都能说上几句。
关白先生不仅擅长写章回,针砭时事的杂文、评论文章也是一绝,常看的当事人坐卧不安
蔡玉珠剪了及腰长,留着齐耳短,穿着蓝衫黑裙抱着书,走在满是梧桐的校园中。
“玉珠,玉珠,关白先生又出新作了”
徐珊手里举着报纸,一脸兴奋的朝林玉珠奔去,嘴里不得闲“上次纸上姻缘完结,让我哭了好一场,渣男终于遭了报应,只可惜荒废了梅夫人二十多年的年华。”
谈起纸上姻缘徐珊真是有满肚子的话,为了让作恶多端的渣男早日得到报应,不要四处为祸,她特地写了信给报社。
蔡玉珠由着徐珊将手搭在自己肩上,替她整理了下衣领“跑那么快小心摔跤,关白先生满腹经纶惊才绝艳,新故事自然是好看的。”
要搁在两个月前,蔡玉珠在人前夸关白先生时,很难这么自然。
原因无他,只因这位闻名遐迩的作家关白,不是别人,正是她家中胞弟。
随着时光流逝,街头巷尾都在谈关白先生,蔡玉珠这才习惯在人前夸他。
她是真心觉得,胞弟蔡初艋惊才绝艳,说一声文曲星转世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