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空如墨般深沉,圆月垂挂,三月的风带着一股寒意,枝叶被吹得飒飒作响,光影斑驳的洒在地上。
沈念念站在河边,焦急的左顾右盼,手里揣着鼓囊的荷包,只要想到即将来的心上人,少女莹润的脸庞染上一层绯色,沈念念缠绕着指尖,倏地有声音响起,是有人踩断了枝条,本来蹲着的沈念念心里一喜,连忙起身,小跑着往声源跑去,却不想脚下一轻,沈念念身子一崴,整个人坠入冰冷的河水中。
冷,深入骨髓的冷,身子重如秤砣,不停的往下坠,沈念念挣扎着往上涌,深色的河水将她吞噬,倏地,手腕被抓住,求生的本能让沈念念将来人当成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如八爪鱼般缠了上去,白皙莹润的脸庞泛着淡青色。
“咳咳。”沈念念被带上了岸,风一吹,冷的瑟瑟发抖,透过浅薄的光影,沈念念看见她手腕上圈了的一层青色,这只手丰润白皙,秀窄修长,指甲泛着青光,柔和而带有珠泽,哪里是她印象中难看如枯槁,满是茧子的手。
沈念念不可置信的咬在手掌上,竟是直至渗出血珠,沈念念入梦惊醒般跑了,她的速度很快,绣花鞋掉了一只,就连先前她紧攥的荷包也掉在了地上。
谢文景遥望着沈念念远去的身影,浓眉微蹙,大约瞧了三十秒,谢文景将绣花鞋和荷包捡起,迎着冷风往家里走。
沈念念循着记忆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门是半掩着的,沈念念冲撞了进去,拍打着房门,许桂枝浅眠,一听到声音立刻点了灯穿上了衣服。
“念姐儿,你这衣服怎么都湿了。”
借着薄薄的烛光,沈念念瞧见年轻十岁的许桂枝,不是因大哥二哥连续出事一夜白头,脸上满是皱纹的娘亲,喉咙似被堵住,沈念念眼眶本就红了,在看见许桂枝的瞬间,如决堤的大坝般一发不可收拾。
“娘。”满腹的委屈、悲伤、后悔和侥幸在沈念念破音的声调中涌现,本来睡得极沉的沈大勇也从床上翻了下来。
“念姐儿,念姐儿咋了。”沈大勇急匆匆的往门口跑。
“爹。”沈念念脑袋发晕,意识模糊,身子一软跌进了许桂枝怀里。
“快去叫大夫。”沈大勇穿着衣服跑出门,本就没睡熟的沈思思也跑了进来,母女俩讯速帮沈念念换了衣服。
大夫开了药,整个晚上,沈家三人一夜未睡,熬药的熬药,照顾沈念念的照顾沈念念。
昏昏沉沉间,沈念念恍然如梦,爹娘温柔的低语,抚摸她的额头,轻轻哄着她喝药,怕喝药太苦,往她嘴里塞了点白糖,一如以前,沈念念无声的啜泣着。
“三姐,你终于醒了。”沈思思摘下沈念念额头的帕子,在热水里浸泡后拧干擦了擦沈念念的脸颊。
沈念念紧紧抓住沈思思的手,小妹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不是她印象中怀孕六月满身伤痕的小妹,沈念念撑起身,一把抱住了沈思思,眼睛微微泛疼,那个人渣,只要有她沈念念在,绝不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