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軒看著自家弟弟長大,小心思一眼就看出來了,拽了拽他手袖,「相信他。」
謝凝怔住,下意識辯駁:「不是。」
謝望軒摸摸他的頭,謝凝面上一喜,對上謝望軒視線,心虛低頭,餘光卻忍不住偷偷瞟向台上。
不怪他們覺得沈驚墨一定會輸,龔宇實力暫且不論,倆人站在一塊,體型差一目了然,沈驚墨身量纖瘦,氣度溫潤自帶一股書卷氣息,五官亦是精緻得過分,生起氣來都叫人覺得是嬌嗔,忍不住欺上加欺。
從上到下,沒一處像是練家子的。
偏偏就是這樣,台上兩人劍影相向不過半刻,底下猶如水珠濺進了油鍋,噼噼啪啪沸騰了起來。
沈驚墨出招快准狠,招式千變萬化,龔宇一開始還存了留一手的心思,沒過幾招,便叫沈驚墨逮到了破綻,長劍封喉,龔宇仰頭後折,化險為夷,沈驚墨不容他喘息,再度攻了上來。
他不得不全神貫注,半分警惕也不敢鬆懈。
兩人身影快到捕捉不到殘影,掀起的勁風卻是結結實實打在前排圍觀學子臉上,扇出一行清淚。
場面範圍一再擴大,只聞刀劍碰撞發出刺耳聲響,一簇簇火花在台上絢麗綻放,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到最後,所有人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什麼,眼睛也不敢眨一下,雙手緊緊攥成拳。
按照慣例,一炷香內不出勝負,便算平局。
時間到了,僕役敲了好幾次銅鑼,台上兩人簡直是死敵見面,殺紅了眼,打得不可開交,壓根沒聽到,他也不敢貿然上去送死。
判官站在香爐前一顆心七上八下,好幾次看到雙方出招是直取對方性命而去,兩眼一翻,就要窒息。
他明明記得這是武試,不是死擂,點到為止即可啊。
台上,龔宇也想停,可沈驚墨出招刁鑽,稍一鬆懈,劍影「咻地」擦過來,他不得不接招。
若不是世道仙法無跡可尋,他都懷疑沈驚墨是修煉仙法走火入魔。
沈驚墨對贏得渴望太強烈了,偏偏思緒十分穩重,招式進退有度,哪怕被他抓到破綻,下一瞬,輕鬆擋了回去,不似他以為的毛頭小鬼。
天資卓越,不驕不躁,在他那一輩,也是極其罕見。
龔宇許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打過了,直覺告訴他,沈驚墨,就是他要找的人。
龔宇放棄進攻,連退數丈,直至台邊,喘著氣,嘴角揚起一抹笑,「沈家兵法名不虛傳,只是區區擂賽不至於叫人都看了去,我想有更適合它出現的地方,你可願意借一步說話?」
沈驚墨目光淡淡,並不想同他廢話,腳尖借力,蓄勢待發。
二人有所僵持,判官趕緊逮著這個空隙衝上台,敲響金鑼,「停!停!停!停!比試結束!比試結束!」聲嘶力竭,生怕沈驚墨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