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注视,自然会生出感觉,所以云千峰也早对不远处那木舶心里犯嘀咕。
满都拉图外表最粗狂,但是心思最细,他察觉了云千峰脸上的不自然,于是低声问道:
“怎么了?”
云千峰沉吟了一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木舶上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
维多利亚听到这话后,低声道:
“除了咱们这些人,记得你的人已经没有了,怎么会有人专门盯着你看?”
姜玉林说道:
“要不过去打个招呼?认识不认识的,一下就知道了。”
云千峰摆手,道:
“我一黑户,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毕竟我也不确定人家有没有一直看我,咱们把游艇靠岸吧,大家都休息一会,精神足了就去看看下面的八卦台。”
之所以靠岸,是因为这里毕竟是吞舟之地,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但安全起见,睡觉休息的时候,还是远离这深水区域。
然而,就在姜玉林刚启动游艇,不远处老爷庙后龙山处传来一阵“呼啦啦”的乱响,紧接着是无数老鸹齐声鸣叫,直冲震天。
那些飞禽怕不是有上千只,大多是老鸹,黑压压一片如一团乌云,在龙山的丛林内群飞而起,乌压压在半空盘旋,朝着湖水的方向嘶叫不停。
云千峰习惯性的从所见取象排卦,飞鸟成群腾空为火象,其下为山,成火山旅卦,又因飞鸟从下而上,初爻动,得出卦辞“旅琐琐,斯其所取灾”,意思就是“旅行有麻烦,是旅行者自己所寻取的灾难”。
从玄学上来说,这是遇到自取之灾的卦象,从科学角度讲,整座山的飞鸟腾空一定是大地有了震动。
两下一合,云千峰当下后背惊出冷汗来,大声道:
“姜玉林快开船,下面的八卦台要翻身了!”
姜玉林满头大汗,喊道:
“正在开,走不动!”
维多利亚惊道:
“糟了,已经形成暗流层,走不了了,赶紧换装备!”
然而,形势完全没给他们任何准备的时间。
游艇周围的水面好似烧沸了的开水,冒出无数气泡。
就在维多利亚话音刚落,几个人奔向那潜水和隔热装备时,游艇无声无息度极快的开始下沉,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游艇便消失在水面之上,跟随游艇一起下沉消失的,还有旁边不远处的木舶。
倒是回家吃饭的监督人员因为早早离开,躲开了这一劫难。
水面之下,一道巨大的漩涡吐出碎如乱星的气泡,鲸吞着湖水。
云千峰这些人和不远处那木舶内的人都像是掉进了洗衣机的蚂蚁,被甩飞在这漩涡里,在这被密集气泡卸掉了浮力的漩涡中,度极快的下坠。
“嘭”的一下,云千峰与那木舶上的一个胖子撞在一处,让本就晕头转向的俩人打着横,旋转着向下坠落。
再看四周,到处都是人,只是昏暗的光线已经无法分辨谁是谁。
湖底,那巨大的八卦台好似老蚌张开了壳,将所有的人和船吸进了接近百米的口中。
从沉水到进入那八卦台巨口这短暂的时间里,云千峰唯一感觉庆幸的是,那些气泡虽然有点热,但丝毫不烫人,自己最起码不会掉进去直接被蒸熟。
旋转和窒息让云千峰的脑子混沌到无法思考,只感觉自己好像处在梦魇之中,堕落,堕落,没有尽头。
他感觉自己肺子里的气已经到了尽头,全靠着仅剩的那么一丁点理智克制着自己要呼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