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青今日心情很好,自从来到了定安王府,她颇受王爷宠爱,全府上下谁不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茶小夫人,于是她常常会想,以前自己真的是太蠢了,以为抱住了大腿能够飞黄腾达,谁知最后落得个被送进烟花巷的下场。原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哪里知道居然那天莫名其妙的被人看上赎走,来到这里才现原来看上自己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定安王!
起初茶青很害怕,她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定安王的名声呢,传闻此人阴骘狠辣,惯会弄权,而且后院小妾无数,他也不怎么怜惜,常有辣手摧花之举,听说后院里玩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太监,太监嘛,自己不能人事,总会有一些法子来泄折磨别人,茶青非常恐惧自己的命运。不过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她现,自家王爷虽然在房事上总喜欢搓磨别人,但是在衣食住行方面一点都不含糊,茶青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比从前在陈府里的当家主母白氏过的还要好,每天金奴银婢,三茶六饭,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茶青不是什么小白莲花,来府里没多久便和后院的一众姬妾交锋数次,一直都是自己获胜,气焰也越的高了。今日听说老爷难得没有政务在家里待着,便想着去上赶着露露脸,也好让自己能享受到更多的优待,刚走到长道,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前面经过,茶青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她!就是这人害的自己被陈老爷送进了花舫!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大小姐,别来无恙。”茶青确认了年年的身份,皮笑肉不笑的向年年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你吗?确实好久不见了。”年年就是想恶心茶青,连名字也故意不说。一见到此人出现在这里,年年立刻蹦出了好几个猜测,虽然之前并不知道陈老爹到底是怎么处理的茶青,但今天她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定安王府内院,还能这样旁若无人的叫住自己,年年立刻就猜到了八九分,来不及去打听她的事,看样子她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挺不错的,要是她把自己之前的事说给了施青,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啊?
茶青面上一沉,“陈大小姐今日来王府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就是,你家王爷要给我提亲,我今过来叮嘱他一声,彩礼少了我可是不干的。”年年又拿出了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挑眉讥笑抬下巴三件套——如果茭白在的话,就会惊奇地现这表情简直和自家老爷讽刺人时一模一样。
果然茶青的脸由红转白又转黑,像个颜料盘似的。“你说什么?王爷怎么可能向你提亲!”茶青愤怒的甩了一下袖子,要知道她现在日子能过得这么滋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王府里一直没当家王妃,施青从来不管后院的事,因此向来都是谁受宠谁说了算,如果真的有了王妃。。。不!不可能,是谁也不能是陈忆!茶青愤恨的咬了咬后槽牙,“陈忆,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王爷怎么可能娶一个名声有瑕的女子做王妃呢!你啊,真是痴心妄想。”
果然是小人得志,连礼数都不顾了直呼前主子的大名,年年在心里鄙视了一遍这样的人,“喂!我看你是忘记了之前是怎么被打出我家了吧?你还敢造谣!老毛病没改哦。再说你家王爷凭什么不能娶我?他三头六臂?他刀枪不入?他不食人间烟火?”年年一口气否认了茶青说的谣言,顺便还嘲讽了一下这人把个太监当宝,你家王爷再厉害,那也得给我开工钱!
“哼!你竟敢对王爷不敬!我一定会把之前的事情一一说个清楚,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是个边陲小地来的粗野女子,也敢妄想做王妃!”
年年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茶青,这个娃已经被洗脑的太严重了,尊卑观念深入骨髓,没救了。“茶青啊,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再如何,你也不过是我曾经的丫鬟,还是背主的那种,难道贬损我对你有好处?再说了,是你家王爷死皮赖脸要娶我的,我配他八百个来回带拐弯的。”说完便离开了,和这样的人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年年远去,茶青一把扔掉手里早就铰的不像样的手绢,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讲:“她说的你都听见了吧?等一下原封不动的告诉王爷!”说完带着丫鬟匆匆往施青房里走,她一定也要阻止这场婚事!
出了王府,早已是日上三竿,陈问在门口等的焦急不已,真的很想冲进去带妹妹走,太危险了!
“妹妹!怎么去了这样久!”
“王府太大了,走了好久。”
“那。。。”陈问很想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在王府门口,断断不能说的。年年知道陈问的意思,只说了句“爹没事。”就上马先往家赶去了。
到家一看,陈老爹已经先到了,官服还没来得及脱下,白氏和两个女儿正趴在陈老爹身上呜呜的哭泣,见到陈忆和陈问,陈老爹少见的让白氏他们出去,不管陈袅如何撒娇,依旧板着脸叫她们出去。三人一离开,陈老爹一下就瘫软在了椅子上,陈问赶忙扶好陈老爹,一边问着怎么了一边给老爹倒水捶背。
不过才一夜的功夫,陈老爹看上去苍老了五岁的样子,眼里也没了昔日威严风的光。他看着年年,还未开口,眼泪就先掉下来,“忆儿!忆儿。。。爹,愧对你母亲啊!”说罢放声大哭,陈问不明所以,他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见到爹落泪,有点手足无措。年年却知道为什么,这一夜陈老爹不知受了怎样的精神折磨,施青肯定跟陈老爹说清楚了原因,陈老爹一辈子心高气傲,怎么肯让自己的亡妻之女嫁给一个阉党呢!可是眼下,自己平安到家,又看到陈问和陈忆从外边回来,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了保住自己,肯定是答应了那人什么条件,这。。。这让自己如何自处啊!
“爹不要这样说,这些都是女儿应该做的。”年年口不应心,她做这些大都是为了自己。
“唉!都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但今天轮到自己家,才明白是这是怎样的滋味!忆儿,当初爹一心要给你找一个京城贵婿,这才寻上了刘颖,谁知怕是高攀太过,引得白氏动了心思,白氏。。。白氏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会这样从中作梗,坏了你的好姻缘,当时我,我有私心,想着无论是你也好娇娇也好,谁嫁都是一样的,这才遂了白氏的心愿。哪里知道京城人心如此险恶,到如今连累你,连累陈家满门啊!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进京的,好好地在州里待着,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何至于此!”
陈老爹此刻懊悔不已,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再气愤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干嘛说这些伤心的话。”陈问还被蒙在鼓里。
“傻子!你爹是回来了,可是你妹妹,就快要遭殃了!”陈老爹拽着陈问的袖子顿足捶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