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什么不妥之处,自有本王提点,就不劳烦亲王了!”施青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挑起窗帘,施青并未下车,只是坐在车上看着容王。刚才还趋之若鹜的命妇们此时一溜烟全赶着马车跑了,谁知道这个魔头也在这里!还看什么戏保命要紧!
“原来督公在车上啊,怎么刚才不见言语。”见了施青,容亲王又换了一副模样,不再像刚刚在年年面前那么情绪激动。
“本公听见亲王与我家夫人攀谈,不好打扰,亲王请见谅。”
“哼!”容亲王似乎很不愿意与施青交流,坐了轿,急急的进宫了。年年上了车,放下轿帘施青立马黑了脸,催马车快走。
“你怎么了吃火药了?”年年看见施青脸色不善,想要捏捏他的脸,却被打开了。“干嘛!不是你说的我有不妥之处你会提点吗,你倒是点呐!”
“你怎么这样大胆!”施青说的大胆包含了很多,比如撞飞容王妃,比如在宫内放肆,比如不加修饰的得罪容亲王。
“那怎么能这么大胆?”年年说的大胆也包含了很多,比如不敬亲王,比如袒护内眷。
“这不是一码事。”
“自然不是,你的大胆是因为皇帝授意,我的大胆,是因为猜到了皇帝和你的意思,说起来也算是同心同德吧!”
施青沉着脸瞥了一眼年年,只见年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睛里又是熟悉的小星星。自己也绷不住脸笑了,饶有兴致的问:“什么叫皇帝和我的意思?擅自揣测圣意,可是要杀头的。”
“杀什么头,皇帝哪有那么小气,就你假传圣旨!”年年嗤之以鼻,继续说道:“是你说的呀,贵太妃当时很受宠,地位甚至都过了太后,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容王病弱,贵太妃想必也不肯轻易放弃太子之位的。”
“继续说。”施青现年年在朝政知识上有了一些长进,很欣喜于这种变化。
“我想,虽然说太后与皇帝最后容下了他们两,到底心里肯定是有忌惮的,否则也不会给容亲王起这个封号。容,同音的荣或者嵘,都是好字,为何偏偏选了这个?还不是时时刻刻提醒这两母子不安轻举妄动嘛!”
“恩,还算有点道理,那你又怎么知道皇帝授意我做了什么事?”
“看你刚才那副傲娇的样子,我记得上次在猎场上,你对冯柬尚且还保持着基本的礼数,对死对头是如此,怎么今天对正经八百的亲王却倨傲起来,一看就不是你的风格,肯定是皇帝或者太后说过什么。”
“本王说过,你很聪明。”施青拉着年年的手,“你能看清这些东西,别人未必看不清,方才那么多人围观,我自然要给你撑腰的。”说完扣了扣车板,“继续走,先别回府。”
年年知道施青这是保险起见,大约是要看看是否有人跟踪。听到施青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猜测,年年继续说下去:“范诗撷,你说她是被皇帝看上抢先做了身边人,据我说,也许这就是皇帝故意的呢!想要看看他们母子的表现,若是有半点不妥,皇帝正好可以抓住这个错处料理了他们。不过因为他们忍了,皇帝才没有机会动手。”
说的话太多年年有点渴了,抓起车里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吃了两块糕点,才继续说:“皇帝一直没有给范姑姑一个位份,不就是想要羞辱容亲王和贵太妃么。”
“你对今日之事,如何看待?”
“今日?皇帝根本就是故意的。那么多宫女,用哪个不成,非要派范姑姑过来,皇帝知道荣王妃性子火爆高傲,看见她肯定会想办法刁难的,这样损了她的名声,也是让人看他们家的笑话,要是严重一点犯了众怒,皇帝才更高兴呢。”
“既然你猜到了皇帝本意是要让荣王妃出手,让人觉得她无礼放肆,怎么还敢违背皇帝的意思打断她呢?若是你不拦着,今日的事还没个收场呢。”
“唉!我把她直接撞飞,不是更显得我秉承圣意,让她出丑吗!于私心来说,范诗撷也太可怜了,好歹她也教过我,我也有点看不得她受辱。”
“你倒是心善。”施青抚摸着年年的背,给她顺顺点心,“今日之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的,皇后皇帝不说,未必是真的不计较你失礼,若有责罚,你可担得起?”
“有青青在,我什么也不怕!”年年很明白施青的处境,皇帝需要一条会咬人的好狗,那就自然是叫的越大声,咬的越狠才最好,自己既然要抱大腿,当然是跟着施青坚定地站在皇帝这一方,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虽然你体贴皇帝的心意,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施青压低声音,靠近年年耳边讲道:“你可知皇帝都登基已有三十载,育有成年皇子,为何到现在还不肯放松对容王的戒备?”
“恩。。。对啊为什么?”按照年纪来算,皇帝登基的时候容王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小屁孩,贵太妃在前朝圣眷优渥,那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皇帝怎么还惦记着?
“先帝当年宠爱贵太妃,容王一出生就执意要立太子,后来群臣反对,加上容王身子不好才做罢了;而且一向都说容王身子弱,不曾有子息,可是就在上个月,容王后院的一个小妾为他生下了小世子,贵太妃非常高兴,已经给抬了侧妃,大约这个月就要给世子办满月了。”
“啊!你的意思是,皇帝担心有人扶植小世子和皇子争抢国本?不太可能吧。。。”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是皇帝觉得不爽。”
难怪,君王枕侧,怎么可能容的下一个被先帝议储的人,还有太后,看着自己夫君曾经宠爱的人日日在眼前晃悠,能不觉得烦吗。就是可怜了范诗撷,不过是一个因为权力倾轧而受到伤害的无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