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如所願,但得三甲,還是值得慶賀。
待得街道上人群散盡,謝蘊幾人飯也用完,出了熱鬧鼎沸的酒樓。
謝家主沒與她們一道,一頓飯食不下咽,陪著用完已是耐心,氣勢洶洶的往一門生府上去了。
謝夫人知道他去做什麼,也不攔著,與謝蘊慢悠悠去逛鋪子。
謝蘊挑選了一方松鶴紋的硯台當賀禮,謝夫人看中了一枚玉佩,讓人包了起來。
又買了幾批料子,一同送回了府中。
兩人閒逛回去時,只見謝家主已經回來了,對著她們買的,先行被送回府上的一堆東西生悶氣。
謝夫人不慣著他,斜了一眼過去,「瞧什麼?你氣你的,我送我的。」
謝蘊微微垂眼,壓住笑意,再抬頭,對上她叔父的視線,還是沒忍住,翹起的唇角露出笑。
呃……
她搜腸刮肚,乾巴巴的寬慰一句:「探花也很好,三哥長得好看。」
心想,倒是應了王觀先前說笑似的那句,『我要中探花』。
謝家主冷哼一聲,道:「你們知道王觀那小子,殿試題目答了什麼嗎?」
謝蘊臉上露出些好奇,這是真的。
恨鐵不成鋼道:「那混帳鴻篇巨製寫了整整三頁紙啊!三頁紙!以江陵戰事論述郢朝分權之弊……」
謝蘊表情一怔,悄悄咽了咽口水。
這……是知己……
「說什麼冗官冗兵冗政,養那麼些官員,浪費銀錢,外虛內實,禁軍武力不比從前,武率兵,文掌兵,層層報備,延誤戰機,官家不知道嗎?就他知道!說說說!!!」
謝蘊默默擦掉臉上被噴的口水,不敢出聲。
「還說用人不疑,如今這般更戍,軍無常將,將無常軍,弊多於益……」謝家主深吸口氣,頭髮都被氣掉了兩根,「臭顯擺!這套制度自太宗時起,沿用多年,朝中諸位不比他知道嗎!」
謝蘊心中有疑,既如此,為何多年未改?
「改制之事須得深謀劃,哪裡是一朝一夕的?他以為他洋洋灑灑一篇文,便能將這百年制度更改?殿試前吃酒吃多了吧!」
「……」
「他該慶幸自個兒出自琅琊王氏,若不然,早就被打一頓板子逐出宮去了,還能當個探花,風風光光遊街?」
「也是他運氣好,同期的貢士沒一個答到實處的,不是辭藻華麗,泛泛而談,便是寫了些自己都不知道什麼的東西,到底是缺些血性,不敢寫」,謝家主說著又氣惱,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人家王三郎就不一樣了,集旁人血性於己一身,瀟灑的很吶!」
謝蘊再次默默擦臉。
好像……叔父來時並未帶戒尺?
謝家主嘲聲未絕,又道:「官家問他,不怕被淘汰,永世不得科考入仕嗎?你猜他說了什麼。」
謝夫人吃了口茶,看戲看得可樂,順著問:「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