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倒打一耙,我看是你把姑祖母给忘了,许久都没来看老身哩!”大长公主白了李祐一眼,没好气地抱怨。
想到李祐的祖母,她又满脸惆怅:“你祖母身子如何,听说前一阵子还心悸昏过去了?”
太祖、大长公主和李祐祖父乃是一母同胞兄妹,李祐祖父比公主略小几岁,自小在姐姐的照顾下长大,姐弟两本就感情深厚。再加上,祖父娶了大长公主的闺中密友,因此两家内眷走动一直频繁。李祐自幼跟着祖父母长大,没少和祖母来公主府找表哥们玩儿,也算是大长公主看着长大的孙辈。
“大夫说天干气躁,导致心火旺,需要静养些时日。”
“人呐,得服老。你和她说,好好养利索,下次我登门找她闲聊。”
“喏”李祐微蹙眉头,内心也有不少担忧,祖母最近食欲不振,精神都不太好了。
贵妇们对李祐颇为关怀,且不论李祐举止有礼、进退得当,就说他是深受圣人宠信的侄子又刚身居要职,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甥女的都得虎视眈眈。就连清河都暗道可惜,阿瑜年龄还是太小了。
还好时间不早了,有仆从来提醒贵客就席,李祐才得以从一众姑姑、婶婶中脱身,他递上了寿礼就和李牧一左一右搀着大长公主。
“祐儿,听闻你刚领左金吾卫将军一职,率翊府府兵?”大长公主边走边低声询问。
“然。”
“幸得陛下看重,既食君之禄,则担君之忧,戒骄戒躁。”大长公主轻拍李祐的手背,阿弟仅余的血脉要平平安安才好。
李祐感受到姑祖母手上的温度,点头承诺,“必不辜负陛下信任!姑祖母放心。”
大长公主颔,祐儿自小稳重有谋略,多加历练定成大器。
“你们两去正堂入席吧,有这么多姑母在,哪用你们陪我。”她稍坐定,即挥手找来待命的仆从,“领晋王、卫王去找驸马。”
踏出厅门的那一刻,李牧这小屁孩还长舒一口气:“姑母们问话好多啊,我总算逃出来了。”
李祐见状拍了一下他的头,忍住不笑:“大胆,还敢背地里说长辈小话,下次我告诉姑母们去。”
“别呀别呀,我、我那是感激长辈的关心!”小胖墩急的面红耳赤,金冠都不稳了,双手合十哀求之意溢于言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去吃席去。”
说到吃,李牧可就不困不累了,奋力倒腾小短腿跟上堂兄去到前厅,期望得到美食的抚慰。
女眷这边也准备开宴了。席案上摆满了花样繁多的菜式,寓意吉祥的寿桃、寿面、寿糕自然是少不了的。和前厅不同,这里劝酒氛围不浓重,只留三两伎人和着清乐载歌载舞,环境倒是轻松。
清河卡在开席前的时间进言:“姑母,前几日小女阿瑜寻来一点心,我见之奇美,细细品尝,认为比宫廷御膳也不差。恰逢您大寿,我将它作为寿糕进献给您,姊妹们也一起看个鲜。”
“清河有心了。阿瑜呢,怎这次没带她来?”
“她还是小孩心性,怕扰得大家不安宁。”
“活泼点好,我年龄大了就喜欢热闹,下次让她来见见姑祖母。”大长公主活这么久,什么事没经历过,听清河说到女儿,细细忖下便知她在给豆蔻年华做打算。都是做过母亲的人,公主也不例外,她能帮就帮点。
“喏。姑母不嫌她烦便好。”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略一提就通晓其意。清河就等着姑母这句话了,微笑点头回应。
其他公主面上平静,但心里颇有惊诧,清河怎么如此上心,还留着这么一手,倒是要看看什么寿糕值得她这么夸赞。
清河的一声吩咐,六层塔状的云朵糕便被曝光到了众人眼下。
雪白如同天空的白云,但却被火红的玫瑰缠绕。而它又不只有热烈的红,大片的绿、青、黄小花,从低到高,和谐变化,配上多彩的瓜果,又如同清风般爽朗。配上顶部的寿词和鲜花,蔚为壮观又不失精美。
厅里在短暂的安静后,爆出了一声又一声的赞叹,这么一群见多识广的皇家人也被惊艳到了。
“这糕果真出彩,实属难得一见,不知是个什么味?”广陵好奇极了,率先问道。
“那还不简单,求姑母啊。”清河也被实物惊喜住了,她环看慨叹不停的众人,眼里漏出几分得意。
她拿起管事递来的木刀呈给大长公主:“姑母,您是寿星,由您来分寿糕,让大家沾沾喜气吧。”
大长公主不推诿,拿木刀从云朵糕的上到下掠过,划出一道深深的纹路就算是分糕了。她特意留出底下最大的一层,让婢子送去外院:“这么好的糕,让前院客人们也尝尝罢。”
见两仆妇正分着云朵糕,管事连忙和清河禀报饮子的事。清河内心赞叹食肆店家做事有条理,等寿宴过去,必有赏。
“姑母,这寿糕名云朵糕,都是鲜牛乳、精面等制成的,还配有饮子解腻,我叫人呈上来?”
“你真是处处周到。”大长公主对清河的用心十分宽慰,哪有不同意之理。
一番周折后女眷们再次坐定,每人案上都添了一份分好的云朵糕和佛手柑茶。虽极度好奇,但是贵妇们还是按捺住心思,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紧接着又是第二口、第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