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秀莲和苏振云的婚事,村里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很看好这段姻缘,但也有心里不舒服的。
最不舒服的人是村长的三弟,人称崔老三。
崔家是村里的大族,到村长这一代有兄弟五个,崔老三又有三个儿子,可以说香火极其旺盛。
但是儿子多了,在外面看似风光,但内心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批宅基地倒是自家人说了算,可是房子和院子也不是凭空就能盖起来的。
崔老三一直想让秀莲嫁给自己的二儿子,不知找人说了多少次,但秀莲都是干脆的拒绝。
这个崔老三看到秀莲家开小卖铺赚了钱,便凑钱开了村里的第二家小卖铺,奈何两家距离不远,他家又没有秀莲娘的人缘,所以一直不温不火,勉强维持。
以前总觉得儿子和秀莲家还有戏,所以倒也客气,但现在见苏家小子和秀莲要订婚,自然也就没了这层顾忌,便冷言讽语的不说好话。
订婚仪式倒还算热热闹闹,村里的头面人物都参加了。
订婚仪式结束后,秀莲的父母从秀莲嘴里得知未来女婿在东州条件拮据,便置办了丰富的嫁妆,从被子到橱柜,从电视到洗衣机,足足拉了一大辆车,送到了东州。
那个八平方米的小屋让送嫁妆的乡亲们开了眼,东西根本放不下。
苏振云当机立断,又租了一间小屋,这才算是把嫁妆全塞了进去。
尽管来送嫁妆的都是秀莲家的亲戚,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振云在东州的落魄拮据还是被传开了。
秀莲早就知道这些,倒不以为意。
但秀莲的父母就有些难受了,因为有些话太难听了。
“你知道吗?苏家小子在东州的房子还没咱们的猪圈大!”
“还说什么东州,其实就是在个破村里,连个公共汽车都没有,垃圾遍地,比咱们村还差呢!”
秀莲的母亲脸皮薄,怕被人问起,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秀莲爹还好些,别人问起只是搪塞:“不能光看现在,要看将来,小云是大学生,错不了的。”
“错不了个屁!三岁看老,从小就横草不拿竖草,只知道看书,那时我就说是个书呆子,你们还不信,现在都没话说了吧?”崔老三走过来讥笑道。
平时,秀莲爹一般都忍让着崔老三,谁叫人家家里人丁兴旺呢。可是今天看他这么说自己的女婿,就有点不乐意了,跟崔老三口角了几句。
农村人淳朴,但也从不缺乏贱恶之人,尤其是欺负孤寡老弱。
秀莲家和苏振云家结亲,将来村里就剩了秀莲渐渐上了年纪的父母和苏振云那年迈的奶奶,这在村里都是受欺负的对象,尤其秀莲家没人却还有钱,那些人又因眼红而生出一丝恶意。
秀莲的父亲心里憋着火,索性关了电焊铺,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
明明一桩喜事,却成了糟心事,在村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平时那几个见了面还叫声“叔”的坏孩子,现在却一口一个“老张”。
“秀莲娘,等孩子结完婚,咱们就搬到镇上去吧,买个小房子,租也行!”秀莲的父亲抽着闷烟。
秀莲也意识到了不对,她本以为只是面子上的问题,但现在看并不是那么简单,是将来爹妈受欺负的问题。
幸亏很少给她打电话的苏振云最近几乎天天给她打电话,扯东扯西,分散了她不少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