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妈妈说:“婉玉,在家里看好弟弟,妈出去一趟。”
婉玉说知道了,看着妈妈往老支书家的方向走去。
后来,在老支书的压服下,爸妈出了一百五十块钱,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妈妈在家里心疼了很多天。婉玉想,奶奶的心恐怕更疼,想要五百,只到手一百五。
经过此事,婉玉更得提醒妈妈:“妈,去问问满仓叔,咱家的宅基证批下来了吗?”
“明天让你爸去问问。钱都给她们了,不会再想咱家的院子了吧。”妈妈说。
“那谁知道呢。”婉玉说。
“好,好!去问问。”
爸爸问后说:“正在办着,证书还没有下来。”
年前,满仓叔过来,送来了深红色的宅基证,上面有爸爸的名字,清晰的钢印,大红的印章。妈妈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过完年,二叔的新房子动工了,没多久,一排四间红砖房建成了。还没有垒厨房和院墙,婉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玩,感受一下前世自己的另一个家,从五岁住到了出嫁,还是很有感情的。
爷爷奶奶又叫去商量事儿,这回连妈妈也捎带上了,婉玉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爸爸抱着弟弟,妈妈牵着婉玉,一走进西院,一种压抑感迎面扑来,奶奶坐在那里,手里磕着瓜子,并没有递给婉玉和弟弟一粒,爷爷的黑脸也很平静,仿佛这都是应该的,小叔一副高高在上,嫌弃的表情,只有二叔招呼婉玉一家人。
婉玉忽然想起一句话:吃谁家的饭,就砸谁家的锅。不知道他们几人的优越感是哪来的!
“石墩,东头你刘大娘说她家的床腿不稳当,你过去给看看。”奶奶说。
这是想让二叔离开。二叔说:“娘,今天晚了,要不明天吧。”
“快去!娘答应她了!”
二叔走了。
“石头,春梅,看,咱家的新房盖好了。”奶奶忽然变了脸,原本刻薄的脸上堆满了笑。更可怕!
“嗯,盖好了。”爸妈异口同声。
“盖这所房子你爹天天盯着,地基比别家打的都结实。”奶奶又夸道。
“嗯嗯,看上去盖得就结实耐用。”爸妈又异口同声。
“你们结婚时候,没有给你们盖上新房,住的是以前你奶奶的老房子,你爹俺俩心里一直不好受。”奶奶忽然又挤出了两滴泪。
爸爸慌了:“娘,俺不是好好的吗?婉玉和大勇健康,懂事。俺们都觉得很好。”
妈妈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
“石头,春梅,你爹俺俩想着,把这个新房给你们住,你们那所旧房子给石墩。你们结婚时候住旧房子,他们结婚时也住旧房子。这叫一碗水端平。”奶奶的话说完,屋里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别啊!娘,石墩结婚,结在新房子里,有面子。人家娘家人来了,省得挑咱家的理儿。”爸爸沉浸在父母处处为他着想,兄友弟恭的场景里,把自己感动坏了。
“娘,俺们在这儿住惯了,不想搬。”妈妈说。
“爹娘心疼你们,给你们新房住,你们就搬吧,嫂子。”小叔也极力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