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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和解（第1页）

我真想揪住他的衣领给他来上几拳，方传华身后的猪皮和李小军很快就挡在我跟前，不停地推搡着我，向我下逐客令。

“走吧，话都说完了，还赖在这干嘛？”

他们人多势众，我本来是来出气的，不曾想又受了一肚子气。

我只好扭头回去，现在是白天，加上这栋宿舍楼还有一些学生没有撤走，人多眼杂，方传华边上这群人并不敢拿我怎么样。

在我来到楼梯口转角处，准备下楼的时候，方传华又抛过来一句话：“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我就再多透露一点信息给你，今天我没有什么打算，休息一天，你们好好处理刘凯的后事，等明天，具体来说是明天下午六点过后，游戏开始。我会在你和邹聪两个幸运儿里面挑一个，回去好好准备吧！”

方传华的语气尽显傲视与狂妄，在他眼里，我是入秋熟透的稻子，他是手拿镰刀的农夫，经过了一年的辛苦耕耘之后，到了收获的季节。对于我们这些眼前的劳动果实，他是志在必得的。

我刚从楼梯下来，看见邹聪站在大门口。他一脸冷漠地看着我，语气冰冷地说道：“怎么？打算向方传华投降？示弱去了？”

我正想反驳，被他扯住衣领，拽住我朝南门外走去。

“事到如今，该说的话我也说了，也没有什么好跟你讲的，这次叫你来，是因为刘凯要下葬了，你想躲着不见他，我偏要拉你去见他！”

“我没有说我不想见刘凯！”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来就是告诉你，张叔要施安魂之法，今晚必须有人守灵，我不希望在刘凯死的时候还灵魂不安，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过了今天，你我再无瓜葛，你爱去向方传华摇尾乞怜，你就去，我不会拦着你，总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你我也再无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绝交？”

邹聪不理睬我，一个劲拽住我的衣领，像押犯人一样往前走。

“你给我撒开！”我用力挣脱他的手。

“怎么着？”邹聪瞪大眼睛怒视着我。

我环顾四周，在马路边一片草地上看见一块被遗弃的玻璃，走过去，把它捡起，在马路上摔碎，挑出最长最尖锐的一块，塞到邹聪手上，再抓住他的手，让玻璃尖锐的一端抵住我的喉咙。

“我知道你因为刘凯的事而耿耿于怀，那么好，机会就把握在你手上，趁着马路上没人，你稍微用点力气，从我脖子上抹过去，给你的刘凯报仇，这样你我都解脱了！行不行？”

“你有病吧！”邹聪很不自然地看着我，他试图把手抽回，却被我紧紧抓住。

“来吧，你行的！我知道你有这个胆量！”

“你放手！”

“你别光使嘴上功夫啊！你动手啊！”

我的情绪逐渐失控，邹聪使足力气，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我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烈刺痛，我低头看了看，手掌心出现了一条长且深的口子，鲜血马上冒了出来，染红整片手掌。

“你冷静一点！”邹聪把玻璃扔进草丛，对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冷静？”我苦笑道，“你现在跟我说冷静？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现在我的手上沾了两条人命，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你以为我就这么想置刘凯于死地？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掐住的那个人明明是方传华，当我第一时间现那其实是刘凯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喘了口气，继续向他咆哮着：“你说我意志不坚定，你又何曾意志坚定过？当初在酒店你不一样被鬼附身？现在轮到我了，你就对我指手画脚，说我这嫌我那的，张叔跟你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这一切的罪魁祸都是方传华！你没本事找方传华报仇，就他娘的把屎盆子全往我头上扣？”

邹聪平静地看着我，任我泄着对他的不满，一句话也不说。

“你一直逞强好胜，你想表现得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纸老虎，一个十足的懦夫！”

不知是情绪太激动还是对邹聪的一言不极度不满，我握紧带血的右拳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这一拳重重地打在邹聪脸上，邹聪退了两三步，硬受住我这拳，撑着没倒。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血迹不知是我的还是他自己的，咬着牙，弓下身子，一个箭步朝我冲来，抱住我的腰，试图将我放倒。为了稳住身子，我一边抓紧邹聪的衣服，一边快向后退。但是我忘记了身后不远就是马路边缘，一条水沟沿着沿路穿过，它的上游是一座养猪场，无论是猪的粪便，还是废弃的饲料等等，都是经过这条水沟排向河里。

当我意识到身后还有一条水沟的时候，我已经收不住脚，邹聪并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他的度逐渐加快。在后退了两三步之后，我的脚突然悬空，我和邹聪翻滚着掉进了臭水沟里。

扑鼻而来的恶臭并没有让邹聪停止对我的攻击，我也没有打算放过他，我们站在水沟里，你一拳我一脚，从水沟里又翻滚出来，摔进稻田里扭打在一块。因为体型的压制，我总是处于挨揍的一方，邹聪的拳头很硬，我的左眼肿得已经睁不开，可我没这么轻易就向他屈服，趁着他一拳打空的空档，我抱住他一条腿，用力往前拽，把他放倒在地，然后利用体重把他压在身下，挥舞着双拳朝他脸上不停轰击，在挨了我三四拳后，邹聪方才伸手阻挡，他的手从我双拳的缝隙中伸出来，揪住我的右耳，把我拽到一边。看见我吃痛倒地，他嚎叫着扑了过来，我飞快地翻滚到一边，让他扑了个空，笔直地摔在稻田里，出扑通一声响。稻田水多泥软，这一摔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很快又站起来，伸手准备抓住我的双腿，我躺在地上，抬起双腿不停地对着他踢蹬起来，把水花和淤泥都溅到他脸上，这一招确实奏效，邹聪一时半会确实拿我没有办法，他只好绕着我转，试图绕到我的头顶。我也像个陀螺一样对着他转，转了两三圈，邹聪急眼了，他在田里头掏出一捧淤泥，朝我脸上撒了过来，趁着我双手挡住眼睛的时机，抓住了我的双腿，像犁地一样拽着我的身体在田间拖行。稻田水足够多，这样被邹聪拖拽着并没有太大疼痛，带给我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屈辱。这让我无比愤怒，我朝着他的肚子重重踹了一脚，站起身，搂着他的腰，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向下一块稻田，下一块稻田和我们所在的这块有将近一米的落差。我要把他推下去，让他尝尝吃瘪的滋味。就在离田垄不足半米的距离，邹聪的后脚跟死死蹬住田垄上的硬土块，让我无法再向前一步。我们一直僵持着，等待着对方先卸力，再第一时间动反击。为了保持住这一优势，我用上了自己的脑袋，顶住他的胸膛，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一推，终于冲破了邹聪的阻挡，他失去平衡，向下一块稻田摔去，在摔下去的同时，他没有松开我的衣服，把我连带着也拽了下来。

天很蓝，阳光格外刺眼。我和邹聪并排躺着，听着对方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沉默了良久后，邹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张叔还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