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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故人（第1页）

“现在这种情形，别说老鼠不怕人，你要说它能开口说话我都信！奇葩事年年有，今年算是比较扎堆的一年。早就见怪不怪了！”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七，还有二十三天过年。我和邹聪仍然没有结束亡命生涯。我倒是不怎么期待越来越浓的年味，我所期待的“过年”，是过回正常的生活。

我们一路不停，来到操场，操场上的阴信是我们找过的这几个地方里头，最容易找到的，那七个阴信隐藏在足球场茂密的草丛中，夏秋时节，这里疏于打理，任由野草肆意生长，确实不易被现，而现在已是隆冬季节，再坚韧的草木也都枯萎，蜷缩进地下，等着来年春风吹又生。所以我们在一堆枯朽的草堆里，很轻易的就找到并销毁了那几个阴信。

不到凌晨两点，我们就把张叔交代的事情办完。调好的破局的液体还剩下五瓶，留着不知道干啥用，丢了又觉得可惜，好在不多，我们一人拎了两三瓶准备打道回府。

减去了负重，邹聪骑车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他邀我一同坐车，我跳上车后座坐了一段，这路上本不平坦，坑洼地带甚多，不时还有大块石头拦路，不到百米，我的屁股就被颠得生疼，赶紧跳下车，摆摆手示意不坐了。

邹聪这下也不好意思独自一个人骑车，他推着车把和我一道步行。

“瞧瞧，这片竹林倒是越来越茂密了！”邹聪感叹道。

我看了眼眼前疯长的竹林，确实又比我之前在里头“借宿”的那阵要茂密许多，新长出来的竹笋已经完成了蜕皮，枝叶快展开，空间原本不是很宽裕的竹园变得愈加拥挤，现在要是进去待着，恐怕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毕竟在这个地方待了三天三夜，旧地重游，心中还是有一种莫名的酸楚。

“走吧！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邹聪调侃道，“又不是什么人间天堂。你难道还想再到里面待几个晚上？”

邹聪说罢，骑了车就走。我回头看了眼竹林，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把这段回忆放下。离开竹林，朝南门方向走去。

一阵凉风吹过来，我紧了紧衣袖。正准备小跑着跟上邹聪，可没走出几步，心里就萌生出一股强烈的预感：刚刚同我擦肩而过的那阵风，不像是平常的风，特别是接触到我肩膀的那一刻，很柔，很慢，没有一丝声响。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股风飘去的方向，那里漆黑的一片，看不见什么东西。

“又怎么了？”邹聪骑车绕了一圈又回到我身边。

“我刚刚碰见王建了！”我脱口而出。

“是么？”邹聪下意识四处张望，“在哪呢？”

“就在刚刚，我感觉到一股气息从我身边飘过，然后就跑没影了！”

“那你怎么确定那就是王建？这个天刮点妖风正常得很，不要神经兮兮的！”

“那绝对不是什么风！”我十分肯定地说道，“它从我跟前飘过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那玩意是不是风我还感觉不出来吗？”

“难道真的是他？他还在这？”我看见邹聪的眼神中闪耀着一丝欣喜，他朝着我身后的方向，轻声喊了几句，“王建！王建！”

回应我们的只有深夜独有的空旷与寂静。

我们在原地等了足足十分钟，并没有等到那股气息重新出现。邹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如果刚才碰到的确实是王建，他现在也应该走远了！”

我们低估了王建的生存能力。上一次同他相遇还是二十多天前，为了救我，同那只水鬼在南湖激战。尽管占尽主场优势，但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我曾一度认为王建至此就消失不见。可就在刚刚，就凭从我身边过去的那股气息，我就能够断定这就是王建，王建还在！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基于我心里强烈的第六感。

凌晨四点，我们赶回到徐姨家中。屋子里灯光已经熄灭，但门是敞开着的，门槛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张叔，他手里抓着一捆晒干的稻草，用棒槌对着稻草末端反复敲打，等稻草足够紧实，再用绳子一圈一圈地缠上，另一头穿进一根一米左右长的竹竿，这样一个迷你版的扫帚就做好了。

“你们回来了？交办给你们的事都做完了么？”张叔问道。

“办完了！”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张叔点点头，对我们的度表示肯定。

“张叔，我在回来的时候，在学校的竹林里碰到一股气息，和我擦肩而过，那气息又柔又慢，我怀疑是王建的魂魄还在那里！”

听到我的遭遇，张叔思索了一阵，问我：“你说的就是你上次在那待过几天几夜的那个竹林？”

我点点头。

张叔抽了口烟，说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其实同魂灵遭遇的那一瞬间，对人有害还是无害凭体感也能觉察出一二，如果是南湖那种水鬼，在同人接触的第一时间，那种感觉一定是阴冷刺骨，使人不自觉地连打寒颤。因为这种水鬼具有攻击性，一上来就侵犯人身体的阳气，寒颤就是人阳气丢失的一个显着特征。而如果是王建的魂灵，轻柔慢行，对人造不成影响，它本身形成时间短，戾气积攒得还不够，无法对人造成实质性影响，上次他在南湖同水鬼战斗之后，虽然存活下来，但肯定是元气大伤。南湖、操场这些地方被方传华布下玄宫之法，这里时间一长，阴气自然比其他地方要浓得多，王建得以借助这两个地方修养恢复。并且两个地方相距并不远，不至于因为长时间的跋涉而对自身产生损耗。你们在拆除操场的那个黄门的时候，王建刚好在那里，阴信一旦被破坏，那片区域的阴气外泄，王建为了自保，只能跟着一部分阴气到处游走，刚好就路过你们所在的地方，同你们来了个擦肩而过。”

听完张叔的解释，邹聪仍有疑惑：“张叔，我们如何能够断定从竹林路过的那个魂灵是王建而不是别人的呢？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有很多朋友都遭到了那水鬼的毒手，他们死后，会不会也变成了魂灵，而我们在竹林碰到的，会不会不是王建，而是我们其他朋友中的一个？”

张叔摇摇头，说：“不会。不是说人一死就马上形成魂灵，这是要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共同作用才能产生的，是个概率问题，这个概率很低，其难度不亚于中五百万大奖。如果说人人死后都会成为魂灵，那从古到今，那么多人过世，魂灵早就比人还多了。我也曾经关注过你们那几位死去的朋友，很可惜他们并不符合成为魂灵的条件。王建的魂灵的形成和南湖的水鬼一样，是一个戏剧性的巧合。他是被水鬼拉去作了替身才死的，作为替身，他要代替那只水鬼承受接下来的苦难，所以能保存住魂魄，在世间游荡，反观其他人就没有这种条件。而且从形成时间和对你们造成影响的程度来看，基本能断定是王建的魂灵。”

邹聪本想接过话茬继续问，被张叔打断：“还有疑问的话等到明天再问吧，现在我有正事要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