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着她的额头,听见从她身体深处传来的悲伤痛哭,忽觉得她已支离破碎。
他那样费力才重新拼好了她,叫她变成了一个新的小姑娘,会笑会撒娇,会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拍桌而起。
只是短短数月,她便不知遭受了什么。
他闭着眼睛,同她在这大雨中停留。
山风夹杂乱雨。
见她走了那样远,再次绕回原地,受尽生死折磨,文渊之的心也千疮百孔了。
他想要同她说,我愿与你同路,这样你便不再孤独。
如果她只是勾月就好了,那她会默默接受他所有的爱。
勾月仰起了头,攀着他的肩膀贪图他唇齿间一点点温暖。只是轻吻便停下了。
她无法向他言明那些委屈,如果他不是文渊之就好了,不曾见过她的过去,与她毫无干系。
话说不出便成了泪,一开口便要泄出不甘和愤恨。
他将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她,似乎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犯的都是些小错,惹得都是不值一提的麻烦。
文渊之将她拉到一块石壁下避避雨,那处凸出一块,正好像是伞面的半截,侧面是半人高的草丛。
牵了她的手道,“受了伤,要回家的。”
“嗯。”她轻声道。
“这是驱寒的丸药,你流了那么多血,山雨又冷,当心受了寒。”他将药塞在她口中。
她咬在唇齿间,却没有吞下去。
他道,“怎么,你怕有毒?”
她俯身去吻他,将他压在石壁间,苦涩的丸药在二人口中散开味道。
勾月的手顺着他被雨打湿的长袖深入,抚上了他肩膀,他察觉到她的念头,急忙道,“不成,这里不成。”
她退了一些,叫他喘了口气,“不会有人,我能听见。”
他脑中的一根线忽然就绷断了,有什么法子拒绝她?他从来都不能。
怕石壁磨伤她的后背,他一只手垫在她后腰上。
雨停后,两人才平复了呼吸。
勾月穿好衣服道,“我是因为这点小任务都完不成,怕师傅责怪我,才会一时间慌了神。”
文渊之也没说其他的,撕下一片布将她的手暂且包上了。
山中还拴着勾月出来时的那匹马,她问道,“你是看见了我的马,才猜想我在山中?”
文渊之叫她先上马,自己才上去,“我画了张你的画像,沿路问过来,那时我想你会回来,应该就在我们附近,我便出来寻你。”
天快黑了。
勾月却见这不是回去的路。
“阿渊,你带我去哪儿?”
“拿兵器。”
打铁匠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正要进去。
见两位客人到了。
铺子外迎夜风飘逸的是一面旗子,洗得白,看得出来年头很久了。
上面写着“二子铁匠”。